那年,年仅十六的柳溪身姿挺拔,气势刚健,眼神璀璨如寒星,一柄银龙枪使得出神入化。
“爹,你看着,我定不会辱没了咱家的门风。”
少年意气风发,第一次出征便大获全胜!
身披流云银甲,手执银龙长枪。于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纵横疆场,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龙元帝亲封‘云麾将军’名动一时,真正的少年英才!
在东境,龙元国并不算是强盛的国家。但因为地处富饶,总被敌国觊觎。
面对多次进犯,柳溪十年如一日扎根战场,大大小小战役不计其数。东打林月西退羽盛,成就了不败神话。
有战必出,所战必胜!
此后东境再无一国敢出兵征讨龙元,龙元国已经有了成为东境第一国的势头。
他们怕了,惧了,他们知道只要柳溪活着,龙元国便永远不可能被攻破。
可这一切都停在了那个寒冬。
那年柳溪大破敌军,班师回朝。
龙元国上下举国欢庆,红红的灯笼挂了满街。柳溪于马上遥遥瞧见人群中那人,只一眼,便一见倾心。面圣之时,封号赏赐皆不要只求御前赐婚,求娶林府小姐—林萱芜。
八月,红绸铺了满街。
林府嫁女,十里红妆,一片喜气洋洋。
众人皆知林府独女嫁的是那年少成名的云麾将军,是龙元国的不败神话。
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于一年后产下一女,便是武安将军府的大小姐柳溯青。
柳溯青出生在深夜,静悄悄的夜只有她嘹亮的啼哭声。
柳溪本沉浸在孩子出世的喜悦中却被龙元帝急召入宫中,天不亮就领命出征了。
第二日府内才收到消息。
龙元边境突发军情,本被打怕的林月国与羽盛国见龙元国日渐昌盛,心有不甘,趁着糜妖异动,两国秘密集结五十万大军压境!
因未有一丝征兆,敌军来的突然,边境抵挡不周,危急求援的战报已送入皇宫。
柳溪只得撇下刚刚生产的妻儿,披甲挂帅前往了战场。
“二哥怎可如此!嫂子刚刚产女身体极度虚弱,正是离不开夫婿的时候。父亲,我即刻向陛下请命,愿替兄出征!!”
脸庞稚嫩的柳溭一脸焦急,说罢便要冲出府。
“胡闹!把这个逆子给我捆回来!!”柳赫桌子拍的震天响。
“平时教你的都进了狗肚子吗!国家危急,军令如山,民比天大!你二哥身为将军怎可儿女情长!你读过几本兵书上过几次战场在这里叫嚷着添什么乱,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捆了扔柴房,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柳赫何尝不知个中酸楚。
儿媳刚刚生产,儿子却要上战场...
可不能选,也没得选,柳氏儿郎世代的使命便是守护龙元。
那年冬天,雪下的极大,洋洋洒洒的像鹅毛一般飘落。都城外的护城河结了厚厚的冰,街上没了叫嚷的人群,冷清清,白茫茫的,只有一道道炙热的军报被送入宫中。
大捷!
大捷!!
大捷!!!
云麾将军率武安军深入敌方 ,斩敌军将领首级,两国联盟溃不成军!不日可班师回朝!!
最后那一战,林月国和羽盛国集结了剩余的所有兵力,在清峡谷成合围之势,下了死令,只要柳溪的命。
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昏天黑地中只有沉闷的战鼓声声。清峡谷的大地早被鲜血浸透汇成河流,遍地断肢残骸,肉糜白骨...
不知多少英魂在焦土之上徘徊久久不入轮回,当最后一封军报送入宫内。
武安军大捷!
主帅,阵亡...
雪,下的更大了,盖住了天地,也盖住了龙元的路。
龙元四十六年,冬。
云麾将军的棺椁进了都城。
龙元的百姓在那天身穿素衣头戴白巾,自发走上长街为柳溪发丧。
龙元帝悲痛不已,特封其为骁勇侯,其女成年后可承袭爵位。
次年,骁勇侯之妻因悲伤过度,郁郁而终,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屋内没有哭声也没有叹息声,寂静的如同死物。柳赫像是一具木偶,连悲喜都不曾拥有。
春花宴过去后,溯青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
柳赫曰:孩子长大了听话了。
柳渊曰:嗯...能吃能喝能睡就行了。
柳溭,算了算了,也是个不说话的主。
只有都城内的世家子弟和百姓才是真开心,大家曰:嘤嘤嘤,活阎王不祸害人了。
静心修炼几天后,溯青很悲催的发现她的长进可谓是,没有!!
不仅如此,她明明是双魂灵,却只能召唤出器魂,话说到这你以为已经很厉害了吗?毕竟那是两个魂灵啊,别人只有一个。
可关键是这器魂她根本用不了!!
这简直就是个盗版宝莲灯。
想她溯青前世何等天才!
只要是她要取的宝物就算是众目睽睽一样都能盗走!
她要取的人头上穷碧落下黄泉,躲到哪都得搬家!!
可现在,哎...
溯青内心十分悲催,悲催到脑海中悄然浮上了一张俊脸。
夜里静悄悄的,一抹身影正向郊外疾驰。
“呦,稀客啊。”斜倚在树枝上的人正用手中的笛子轻点着那张帅脸“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啊,我可是被你家赶出来的救,命,恩,人呢。”
“我当然得来看您老了。”溯青干笑两声。
“可我记得,你上次可还要杀了我呢。”
“害,那是我的问题,我没看出您是个大大的良民。”
“良民又是什么东西?好人吗?”尹珏转着笛子思考,随后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地狱有十八层,那我应该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层被油煎火烤,碾碎灵魂才是。”
“瞧您说的,哪那么严重”溯青继续干笑着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什么。”
俗话说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溯青索性装作看不见尹珏的嫌弃,猥琐的搓搓手。
“我想在你这修炼修炼。”
“哦。”
溯青见这人惜字如金的模样,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得了,这大爷还是在生闷气。
但溯青是什么人,生闷气就生闷气吧,该问的还是要问的,她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那个,尹大爷,您这里的灵气为什么这么浓郁?你当初明明是被囚禁在这里...”溯青环顾四周,簇簇花瓣鲜嫩欲滴,头顶月朗星稀真真是一世外桃源。
“...”
尹珏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理解,愤怒,不解,怨恨,总归是特别复杂,一时间溯青竟有些说不出话。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尹珏轻笑一声欺上前来大手一拉,径直的将溯青扯进了怀里,又恢复了轻佻的模样“这怎么行,说好了下次告诉你呢。”
月光洒在尹珏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光,几缕黑发调皮亲近着溯青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尹珏的脸在溯青瞳孔中慢慢放大,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酥酥麻麻的。
“你!!”
溯青浑身炸毛,像是一只恼怒的猫。
“我需要你帮我去寻一个阵法,为什么被关在这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而且这里的灵气你可以随意吸收修炼,对你不会有坏处,相信我。”
溯青眨眨眼,二人对视良久,相顾无言。
这,这就是理由?
这是什么破理由!!
摔!
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行吧,那我先修炼了。”
溯青猫着腰鬼鬼怂怂的跑到远处的一棵较小一些的桃树下,盘膝进入了修炼的模式。
如果你问她为什么不在最大的那棵桃树下修炼,溯青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你。
与鬼谋皮,没有好下场。更何况还是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看起来很厉害,哦不,是本来就很厉害的一只超级无敌大恶鬼。
那简直是,太恐怖了。
溯青沉浸在修炼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要结束修炼时浑身的汗毛却突然倒立了起来,背后透着沁人的凉意,冷飕飕的像是坐在地狱的大门口。
溯青眼睛还闭着,手却下意识摸向了腰间。
铛。
尹珏颈前三寸竖着一只玉笛,挡住了那张玄铁牌。
“你找死!”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