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良苦。
也正因为先皇明白祖父，兼之见阿爹他们以命相搏，所以才会降下那道诏书。
是奖赏，也是补偿。
可惜，现在的皇上……
“齐叔，方才您说数百私兵？竟未满一千吗？”林知意又问道。
经祖父和阿爹之手，应该很容易满数才是。
林齐脸上稍显遗憾，“老爷觉得，这些人既然是主子们以后的退路，就必得精挑细选，宁缺毋滥。
他们首先就要人品端正，其次是自愿。所以老爷挑的这些人，要么是穷苦人家或者流浪在外的孩子，要么便是受过老爷大恩的人。
自西北军中退下来之后，老爷便开始暗里选人，并亲自训练他们。直到他过世，这些事便由大公子接手。只是您也知道，两位公子基本都是驻守西北，很少能出平州，更别说挑选人手了。”
“是这样……”林知意颔首。“那……祖父之后，是谁在训练私兵？”
“回姑娘，是老爷的另一个护卫，林铮。”
……
约一个时辰后。
马车跑过一条恰好容一驾车辇经过的荒道，停在一片丛草密林前，似乎已至路的尽头。
林知意并未问接下来的路，只是安静从车内探出身子，望向前方的灌林。
少时，眼睑弯了弯。
“姑娘可是看出来了？”管三娘笑问道。
林知意依然盯着前方某处，启声，“我只是觉得，这丛林生得真奇怪，有一大片的颜色居然格外‘参差不齐’。”
“哈哈哈……”林齐登时大笑。“姑娘好眼力，更甚老侯爷当年。”
而后走出马车，朝某处扬了扬手。
下一刻，林知意便看到‘参差不齐’的那处灌林动了动，从中间缓缓分割，变作两半。
原来是两扇爬满灌藤的、厚重的木门。
门后便是延伸的荒道，两边依旧是繁茂的灌林。
林知意忍不住不孝地想，祖父真是个妙人。
随后马车穿过‘关卡’，继续前行。路途倒是比前面的要平坦许多——很明显，门后的路被特意修整过。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最终在一座占地极广，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庄院前，慢慢停下。
林知意看向庄门之上的横匾，目不转睛。
“卫、林、庄。”
“齐叔，‘卫林’二字是祖父定的吗？”林知意轻声问道。
“是。”林齐也望向横匾，略失神，回忆着当时之景。“正是老爷所定。这个庄子，也是老爷参照西北军营的布局所建。”
“那就有劳齐叔，领着我好好看一看，祖父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心血。”林知意肃容道。
林齐忙躬身，“姑娘言重了，这原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林知意露出浅笑，当即便要提步入庄。
不想被林齐猝然拦住。
林齐似乎是刹那间变得慌慌张张的，“姑……姑娘，还请您等会儿，一会儿就好。”
“怎么了，可有何不妥？”
“咳咳。”林齐干咳两声，有些艰难道，“姑娘，请容老奴先去通知林铮，随后我们来迎您。这是该有的礼数。”
说完，也不给林知意出声的机会，老头儿一下健步如飞钻向庄子。
还不忘叮嘱，“三娘，你好好陪着姑娘。”
“管婶，这是……”林知意望向管三娘，面色不解。
“姑娘安心，”管三娘笑着安慰，“林齐就是想把里头好好拾掇一下，免得糟了您的眼睛。”
……
林齐气喘吁吁奔到练武场，果然见到全是光着膀子、黑乎乎的糙大个儿。当下深深地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随即望向领头的‘糙大个儿’——林铮。“大铮！大铮子！别练了！快先别练了！”
听到声音，林铮收回手中的长枪。望向其他人，“继续练！没我的命令，不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