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白压低声音:“说是派来侍奉您的,我看长得和您挺像,就是……”蒋元白咂了咂嘴:“就是好像脑子不大好,给东西都不吃。”
观宁失笑,他看向面前内侍打扮的少年,感受到他的目光,青槐忙曲膝而跪。
“给先生请安,奴才青槐,来侍奉先生。”
侍奉?
观宁有些疑惑,他不知公主是怎么吩咐的,但左右不该是来侍奉他。
观宁看了蒋元白一眼,少年正拭干手上的水珠,对上观宁的目光,两步上前将地上人扯了起来。
青槐顺着力道起身,依旧不敢抬头。观宁是谁青槐一早知道,何止知道,若不是仗着和这位几分相像,青槐也活不到今天。
青槐是感激的,但这感激里又混了几分愧疚。
“青槐。”观宁唤了一声。
“是,奴才在。”青槐忙躬身应了。
“我学浅才疏本不该妄自托大,有幸得五公主指点才通了些文墨。公主心中记挂青槐,命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蝼蚁之身不敢称师讲道,但你也断不是来侍奉的。我这样讲……青槐明白吗?”
观宁的声音放得很柔,有些怕吓到面前这兔子似的少年。
“是……”青槐应了一声,这大概是说,他是来和这位先生学东西的?
他略微抬眼,轮车上的人眉目圆润温和,眼神如水如风,眉心红痣极为醒目。
青槐想摸摸自己的脸,又堪堪忍住了。他……似乎是有几分形似,但没长出半分神韵。
他有些难堪的垂下头,便听那人继续说:“公主心中在意青槐,并无半分轻视。我定以礼相待,绝不敢峻刻尖酸。想来是传话的侍人说得委婉闹了误会,怠慢青槐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介怀。”
青槐有些怔愣,这话的极为礼重,青槐一时反应不过来,好半晌他才应到:“先生仁善,奴才感怀在心,奴才明白。”
“青槐。”观宁重复了一句。
少年有些疑惑,便听观宁继续道:“青槐明白。”
“是,青槐明白。”青槐顺从的改了口。
观宁笑了笑,他是奴才,但他替五公主教人,不会教成奴才。
青槐确实胆子很小,好在观宁不是个严厉的先生,而蒋元白也不是那等有私心的师兄。
傍晚时分,雪又纷纷扬扬落下。沈知渝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血和满是灰尘地面冻到了一处。
其实暗卫没刻意折磨,为首的那个甚至还松了松他反绑在身后的手。沈知渝记得他,唯一不用带鬼面的暗卫,暗字一号,五公主最亲近的人。
麒麟殿外有几句话的缘分,宫门那夜,也是他替自己传回过消息。
看在这交情的份上,沈知渝想劝他别白忙活了,同掌魂蛊比起来,手上那点痛当真不算什么,。
风雪将门窗刮得呼呼作响,沈知渝艰难的伸手在怀中摸了摸,里面揣着一封血书,短短几百字,沈知渝一笔一划颤抖着写了一天一夜。
今日午后,身边的人手撤了大半,只留了两名眼生的护卫。他便知道,到时候了。
这信原本想托暗一带回去,可不过呼吸间,那人就不见了身影。沈知渝无奈只好转请余下这二人,没成想这两名虽不是暗卫,却比暗卫还像石头。
无论他如何做都只是冷着张脸不多看他一眼,沈知渝只好作罢。
时间缓慢流逝,沈知渝静静躺在地上,室内未燃炉火,呼吸几欲成冰。沈知渝却觉得身子轻松了些,既是烈火焚骨,那冷自然是比热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