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郑楚心头一紧。
清秋阁的王贵人已经禁足许久了,这件事情基本上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今日之事的矛头很有可能就是要指向她和宋贵人,以及李常在。
皇上已经派了安德海去清秋阁大力搜查,他们这些人还是继续留在启祥宫等待着消息。
就在等待的期间,帮助郭嫔滑胎的接生婆端着一个托盘,从寝殿内缓缓走出来。阵阵地血腥味从托盘上传了出来。
此刻,大家都清楚托盘中是郭嫔腹中的死胎。好在,接生婆在托盘上盖上了一层红布,这样才不至于吓到众嫔妃。
接生婆端着托盘,在皇上面前跪下,神情悲鸣道:“皇上节哀!郭嫔娘娘怀的是一个皇子,只是可惜小皇子早就胎死腹中了。”
李承乾眉眼之间顿时生出悲伤之色,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一角,里面血肉模糊的模样令他头痛不已,随即闭上了眼。
那确实是一个成形的男胎,若是生下来就会是自己第一个皇子。
李承乾再次睁眼时,眼球已经明显地充血,太阳穴有规律地突突地跳动着。
皇后看出了他的异常,手拿素娟朝着接生婆摆手示意,让她们将死胎带了下去,以免让皇上徒增伤悲。
而后,素娟抹泪,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皇上,您就责罚臣妾吧!妃嫔有孕,本来应该是臣妾着手安排照顾。可惜臣妾今日来身子不爽,没有对郭嫔上心,所以才导致其滑胎。”
“皇上!臣妾只求您不要太过伤心,以免损伤龙体。”
皇上一把将皇后拉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朕一定要查明是谁想要害朕的孩子!若郭嫔滑胎不是皇后的手笔,皇后就不必自责了。”
言毕,皇上冷漠地盯着皇后看,眼神中没有半分的情绪,令人害怕。
“皇上,臣妾以为清秋阁中郑常在嫌疑最大。当日郭嫔将她揽在半道掌掴,此事传遍了整个后宫,难保不是郑常在记恨郭嫔,所以在她的膳食中加入了麝香。况且当日请安时,皇后娘娘询问郑常在此事,郑常在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郭嫔。”贵妃三言两语点拨着。
还没等郑楚作出反应,立马将话柄传给一旁的宋贵人,“你说呢,宋贵人。你同郑常在同住清秋阁,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她。郑常在是不是记恨郭嫔?”
“对对对!贵妃娘娘说的有道理。嫔妾刚才还没想起来,经过贵妃娘娘提醒,嫔妾想起来,当日郑常在回来后,青柠可劲埋怨着郭嫔娘娘。想来她们主仆二人那个时候,就已经记恨上了郭嫔娘娘。”宋贵人立马应和着,毕竟这是贵妃向她抛出的橄榄枝,若是错过了,万一将她牵扯其中就不好了。
“皇上!奴才从清秋阁搜出了大袋的麝香!”安德海将搜查出来的袋子,递给了皇上。
经过温太医的检验,这确实就是麝香。
皇上手中颠簸着袋子,眼神凌厉,在郑楚和宋贵人脸上游转,“安德海,此物是从何处搜出来的?”
安德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郑楚。“是从郑小主寝殿的床榻下搜出来的!”
闻言,郑楚顿时瞪大眼睛,头皮发麻,浑身颤抖,脑袋瞬间空白。她无助地看向皇上,摇着头。
突然,郭嫔像是疯了一般从寝殿中冲了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薅住郑楚的头发,开始朝着郑楚大力地扇着耳光。
郭嫔此刻被恨意包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郑楚打的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好在,青柠反应迅速。将被打的郑楚护在怀中,留下自己的后背,遭受着郭嫔的殴打。
“郑楚,你这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儿,本宫要活活地将你打死,以此来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
郭嫔疯疯癫癫的,手劲极大,打的青柠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来人!快将郭嫔拦下来!”皇上见郭嫔如此疯魔,对郑楚如此殴打,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话落几个宫女赶紧上去联手将郭嫔拉开。
“皇上!您不要拦臣妾,臣妾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一定不能放过郑楚这个贱人!”郭嫔大声咒骂着。
在皇上的示意下,郭嫔才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回了寝殿,只是还偶尔地传出几句咒骂。
而这个时候的郑楚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现在她的脑中全是震惊,甚至都没有办法思考。
但她心中很明白,一定是有人要害她!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贵妃!
不然她刚才怎么会将嫌疑带到她的身上。
只不过她现在一时间还难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只是在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慌,若是自己都没有理智,那她很有可能就真的没有翻身之地了。
当务之急,是皇上!只要让皇上相信自己是冤枉的,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想到这里,郑楚一下子跪在地上。瞬间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她泪眼婆娑地直勾勾地盯着皇上看,声音委屈无助道:“皇上,连您也觉得是臣妾害了郭嫔娘娘的孩子?”
李承乾不愧是帝王,就算是刚刚和郑楚甜如蜜。但现在眼神已经满是冷漠和无情,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一只手抓住郑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两双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属于李承乾的王者气息萦绕在郑楚周围,“是不是你?”
郑楚眼泪瞬间流下,娇媚地咬着一点嘴唇,“皇上,臣妾没有做!”
“真是唏嘘!看着郑常在一脸的单纯样,原来内心是如此地蛇蝎心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估计就是因为当日郭嫔的掌掴,让她彻底地记恨上了。这才过去几天啊,郑常在就害死了郭嫔的孩子,真是可怕!”端妃道。
“就是,就是!嫔妾早就听说,原本要进宫的是郑家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她这个庶女。想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抢了她姐姐的进宫名额。”李常在在一旁附和道。
“宫里没有麝香,估计这麝香是郑常在是从宫外带进来的,还带了这么一大包,怕是早就想过用麝香毒害宫中妃嫔。皇上,臣妾看来,这郑常在心肠狠毒,实在是留不得啊!”容嫔分析着大呼小叫。
郑楚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身上。甚至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她罪责的时候,就妄想给她判了死罪。在她们心中,到底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是少一个竞争对手,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后,郑楚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
她心中清楚,这个时候她唯有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