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磊把杜瑞送回到寝室后,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寝室楼,马上到了寝室关门的时间,戴着老花镜的宿管阿姨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大磊,似乎在说“又是你小子回来的这么晚”。大磊经常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看书,晚归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走进寝室后,他放下书包,把手机随意地放在床头边,换上拖鞋,拿起洗漱用品和盆子就往盥洗室走。简单洗漱完毕后,大磊舒服地躺在床上,不经意地拿起手机。没有想到竟然收到了杜瑞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还去教室上自习吗?”大磊看到这条短信是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对没有及时回复短信产生了歉意,但他自己也无法确定第二天到底能不能去自习,因为大磊有一个勤工俭学岗位,天黑以后要和几个勤工俭学的同学一起去巡校。仔细算了时间,恰好是明天晚上轮到自己值班,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境,保留一丝自尊心,就回复道“明天晚上有专业课,不能去自习了,抱歉。”大磊不无遗憾地发了出去。在生存面前,似乎什么都是可以排在后面的,因为连自己都无法照顾的人,怎么可能照顾别人。
第二天晚上,大磊按时到岗,天已然黑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冷丝丝的感觉,必须要穿上厚一点的衣服才能抵挡住凉意。正如俗语说的,一场秋雨一场凉,秋后的雨总是会按时且准确无误地送来寒冷。大磊和其余四五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在校园间步行巡视着,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衣服,排成一列,大多数人都带着严实的帽子,为的是尽量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他们也有着期望在他人面前自由平等的自尊心,他们不愿意一直背负着沉甸甸的担子,也想和其他学生一样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吃自己想吃的美食。可这一切在当时也许只是幻想,一切的幸福都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去争取。也许这种夜巡并不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也许就是为了设置这样的岗位来解决贫困生们的生活困难问题,自巡夜以来,大磊他们还没有发现过任何可疑的问题,当然,这与他们夜巡的地点有着紧密的联系,多数是在人多密集的场所,偶尔会涉及偏僻地方,但是再偏僻的地方或者闲人免进的地方,在他们第一次上岗之时,就被告知不需要巡视。
两个小时,交替夜巡,累了的可以简单休息十五分钟,休息期间,他们都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人发来信息,只有大磊一个人从不休息,他像一位忠于职守的士兵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头像探照灯一样,左边转一下扫一眼,右边转一下扫一眼,偶尔看到有可疑的部位还要多盯几眼。可惜他并没有探照灯,否则他会照亮校园的每个犄角旮旯。大磊看着其余夜巡的同学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总是想上去纠正他们几下,他们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丢盔弃甲,脚步散漫,与自己步伐稳健、斗志昂扬完全相反。大磊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用自己的坚定的步伐来压阵,告诉一切躲在黑暗中的坏人和魑魅魍魉,在这支队伍中有一位真正的勇士,如果胆敢做坏事,这位勇士一定会挺身而出,还世界以正义!
然而,好几个月以来,从没有给这位勇士一次伸张正义的机会。但大磊仍然乐此不疲。
而对于杜瑞,大磊在夜巡的时候也是在脑海里琢磨了很多遍的。在情窦初开的年龄,谁不想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大磊明白自己的条件,根本不配有自己的爱情,但是这并不是自己拒绝别人给予自己爱情的理由。他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的先天条件再差,只要自己努力,总会用双手给对方带来幸福。想到此,大磊把杜瑞和学姐进行了一番对比。与学姐的成熟相比,大磊更希望自己遇到的爱情是单纯、甜蜜的,这种爱情也许会烟消云散,但是爱情并不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抓不到、摸不着,只有心能感受的到。在暂时得到爱情的初期和整个过程中,让自己的心悠然自得地漂浮在爱情的云朵上,哪怕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也应该是爱情本来的样子。
想到此,大磊脑海中又浮现出杜瑞的样子,并不很漂亮的脸圆圆的,似乎有着婴儿肥,粗长的辫子显得很有韧性,说明了身体健康、无与伦比。背上背着的双肩包简单且实用,微微前倾的身体支撑着后面的背包,头也不怎么抬,像是在想事情,又像在认真地看着路。最让大磊心里一动的是杜瑞给自己发信息询问去不去教室自习,一般的女生会突兀地问男生去不去自习吗?如果是想一起探讨专业知识,这也说不通,两个人本来不在一个专业领域的,又有什么值得探讨呢?如果是为了一起学习四六级知识,那更没有必要,因为能够进入这所大学的学生,在英语知识的储备上并不会承认比别人差多少。唯一的可能,是杜瑞对自己似乎产生了兴趣。大磊顾自想着,但在没有确认之前,他是不会做出任何行动的,因为任何的冒失行为,都有可能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也有可能给自己脆己的自尊心上带来更大的伤害,让自己变得更加脆弱。在这件事上,大磊选择的是被动的态度。
再说说我们的女生杜瑞,爱情对她来说就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俗话说拿个女子不思春,杜瑞打心眼里想找一个自己中意的男生来谈一场大学独有的恋爱。有时候,杜瑞对爱情的认识是片面的,也许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虚荣心,也许仅仅是用行动告诉自己,她有了男朋友就足矣,但对于爱情和责任,她似乎并没有完全的了解。再杜瑞的心理,对于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长得帅自不必说,但对于太帅的男生,杜瑞是从心理无限的期许,但再实际生活中却敬而远之,因为她再内心衡量过自己的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她不想因为理想的太过丰满而伤害了自己的少女心。于是,她选择了长相一般,却又感觉并不会伤害自己的人,至少她认为学习成绩好与好孩子是划等号的,她愿意接近这样的男生。给大磊发信息也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她知道如果被拒绝就会让自己丢掉一些身价,也许对方拒绝了自己,自己就会知难而退。而结果真的如自己所想,她对自己的期许彻底地死了心。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事,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直截了当,有些事情的转机,只在一念之间。
过了一天,又到了上自习的时间,大磊鼓足勇气,再去往自习室的操场上给杜瑞发了一条短信,事情就有了奇迹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