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禁不住的颤抖。
他紧紧抓着那人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恐惧:“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被抓住的人被陆言溪的反应吓到了。
讷讷地重复:“小鱼村被屠,一百三十六口被灭。”
陆言溪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
似乎要支撑住自己即将崩溃的身体。
不敢想象前天还跟他笑语嫣然、惊才绝艳的女孩,今天就已经成了亡魂。
前天她还说要游遍大川、吃遍各地美食,做个快乐的游医。
不,不会的。
他的内心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他紧紧地抓住胸口,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女孩甜美的笑,晶亮的眼,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不。
陆言溪踉踉跄跄往外跑。
他要去找她。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
皇帝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宫殿。
“你这个逆子,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哐啷。”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
茶杯碎裂在地,
太子的额头也随之渗出一道血迹。
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眼中满是惊恐和委屈。
嘴里不停地辩解着:“父皇,父皇,儿臣真的没做。”
“请您相信儿臣啊!”
但皇帝却不为所动。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没有?没有你看这是什么?”
愤怒的天盛帝从龙椅上扔下一个小小的铜制令牌。
令牌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太子赶忙膝行捡起。
仔细看去,上面赫然印刻着三片竹叶。
“不可能啊,儿臣绝对没有安排刺杀。”
太子神色慌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他继续辩解道:“他满打满算,不过还有两年寿命。”
”儿臣再鲁莽也不至于去刺杀他。”
天盛帝的眼中怒火中烧。
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是啊,区区两年都忍不了吗?”
“为了区区一个暮云九,竟然明目张胆屠杀一个村的百姓。”
“你要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声望全都葬送吗?”
“儿臣没有,没有……”
太子忽然想到,能指挥得动太子暗卫的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爱重的外公。
为了让外公替自己处理一些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事。
他便把暗卫令牌给了外公。
会不会……
天盛帝看着太子瞬息万变的脸,心中有了猜测。
“你太让朕失望了。”
……
齐王府,书房。
“太子,太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久经沙场的齐王爷怒目圆睁,声如洪钟,破口大骂。
“给我拿奏折,我要参本,我要参本。”
“我要去告御状。”
“我要告太子,德不配位,残害忠良,屠杀百姓,罔顾纲常。”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齐王妃边哭着边由侍女扶了进来。
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儿子,却被诊断,活不过二十。
她为此日日伤心,提心吊胆。
如今,自己这么命苦的儿子去寻个药,却还要受到刺杀。
“王爷你一定要替我儿做主。”此时的王妃早已泣不成声。
“太子这心怎么就那么狠,这是生怕我儿活得命长啊。”
刚说完,悲伤过度的王妃便晕了过去。
一旁的侍女焦急地喊道:“王妃,王妃!您醒醒啊!”
而齐王爷则是一脸心疼地抱住了昏厥的王妃,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王妃放心,我非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让太子付出代价,给世子讨回一个公道!”
……
荣国公府 书房内,
荣国公满面怒容。
大声呵斥:“怎么回事儿?”
“不是让你们处理小鱼村的人?”
“怎么会刺杀暮世子?”
暗卫统领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答道:“属下不知。”
“当日晚间我们去的时候确实只有百姓,并未惊动任何人。”
荣国公追问:“那怎么会牵扯暮世子?”
暗卫统领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低头应道:“属下确实不知。”
“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
荣国公勃然大怒。
一掌拍在桌子上。
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微微颤抖。
他站起身来,指着暗卫统领的鼻子骂道。
“废物,一群废物!太子要你们有什么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荣国公愤怒地拍案而起。
又将一个茶杯摔在暗卫统领面前。
茶汤四溢,浸湿了暗卫统领的衣角。
“相关证物都已呈到御前。”
“全天翼国人都知道了,你怎么会不知?”荣国公大声咆哮道。
暗卫统领冷汗涔涔,头低得快要碰到地板。
荣国公余怒未消,但太子的暗卫自己又不能随意处理。
只能愤愤道:“自己去领罚!”
暗卫统领低头应道:“是。”
说完,便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
小鱼村。
今天是村民下葬的日子。
虽然官府全权操办所有善后事宜,
但由于人数太多,
所有程序只能一切从简。
沈月遥和二狗披麻戴孝,
走在丧葬队伍的最前列,
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棺椁。
下葬的位置定在了村子西面的一片山坡,
那里早已挖好了密密麻麻的墓穴。
天空阴沉沉的,
只有哭泣声和哀鸣声在空气中回荡。
此时,陆言溪跌跌撞撞的赶到了小鱼村。
刚进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他感觉自己血液都要凝固了。
颤抖着身子,手脚冰凉的推开沈月遥家的门。
满眼的白色,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发疯似的,各屋里找都没有人影。
空空荡荡的小院里,沈老头的马和车都不见了踪影。
尽管他不愿相信,但空气中的血腥味时时刻刻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无情的现实就摆在面前,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让他想要一生去守护的女子,
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坍塌
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而后,重重跌倒在院中,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
陆言溪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