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片寂静。
床上忽然响起一声极细微的“吱啦”声,接下来,又重归寂静。
窗帘死死拉着,没有透出半点光进来,房间里安静沉闷得可怕。
林淮拿起床边的刀,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忽然,他触碰到一只温热的手。
准确的说,是一只手抓住了他。
林淮的手猛地抽回,那只大手却反将他的手腕一把握住。
林淮默默使劲,没反应。
草,力气真大。
同时林淮又不由得有些烦躁。
陆楚时应该清楚他为什么要晚上一个人出去。
为什么还要这么没眼力见地来烦他?
下一秒,林淮察觉到温热触感在自己手腕上游移。
陆楚时在他的手腕上写字。
别……去……
他干嘛要听他的?
林淮在黑暗中朝陆楚时的方向垂眸,琥珀色的眸子,在暗色里幽深平静宛如秋潭。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抽出刀子。
陆楚时要是再烦,林淮不介意把这个“故人”的手砍断一只。
那手松开些,像是妥协。
林淮正要走,复又被拉住,蚂蚁爬过般酥痒的触感再次浮上手腕。
我……也……去。
林淮这次没拒绝。
陆楚时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只是他想不通,陆楚时智商武力都在线,没必要逮着他不放啊。
自己当大佬多好,非得来当他这个废物NPC的跟屁虫。
还真是老好人成精了啊?担心他死在外面?
陆楚时很快从床上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七点之后出门。
破坏了庄园的规矩,随之难度也大幅提高。
沿途都有游荡的诡怪,他们的共性是,穿着仆人服。
这样一来,林淮和陆楚时两人就成了庄园里的活靶子。
还好的一点是,这些诡怪身上都有工牌,六十以下和六十以上的都有。
很快,陆楚时就收获了一堆【过期的工牌】。
这些是早就死去的仆人,在晚上会以诡怪的形式出现,并且随机杀死房间里的客人。
啧,谁害死他们的找谁啊。
怎么欺软怕硬,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林淮和陆楚时走一起,几乎不用他出手,陆楚时的弓箭已经把他们射了个对穿。
连点临死前的声音都没发出。
这弓箭是个好东西,林淮想着,最重要的是,长得很漂亮。
射出的箭跟流星似的,华丽又低调。
武器随主。
和陆楚时一样,都带着一种闷骚感。
林淮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刀。
那把他从坟边上捡的破刀,锈得快要看不出原型,还是太旧了。
带着这把刀,身份立马变得清晰。
刀上要是再挂个破布包,就更明显了。
往那一站,都不用喊,人估计就乖乖把空瓶子递过来了。
算了,将就用吧,至少劈柴砍树,切菜切肉削水果样样都行。
林淮安慰自己,趁手就行。
并顺手用这把钝刀砍断一个被开肠破肚的诡怪。
嗯?长得有点眼熟。
有点像之前打招呼的仆人小姐,好巧。
林淮没有在意,和陆楚时来到四楼。
四楼静悄悄的,比白天更是彻骨的冷,带着一股房子老旧的腐朽霉味。
林淮很确定管家和莉莉丝晚上不会出来。
无他,就是感觉。
林淮走到最末尾的房间,就站住了,陆楚时很自然地走上前把锁用铁丝撬开。
这手法,熟练得和林淮有得一比。
林淮很怀疑陆楚时的职业。
门开了,林淮自然站在一边,低声说:“我有点害怕……”
陆楚时也没多说什么,手握长弓走进黑暗。
在全然无光的环境下行走,他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避开了挡路的物品。
只是越靠近房间里,他握弓的手就越发紧一分。
林淮跟在他身后,找了根蜡烛点上,房间瞬间被一片暖光笼罩。
原本放梳妆台的位置,出现了一扇雕刻着复杂符文的黑色大门。
从里面透出的诡气,愈发浓郁,仿佛门外面有什么让它激动不已的美味。
“这是,封印魔鬼的阵法?”林淮轻声呼道,“这个魔鬼,应该很强大。”
陆楚时点头:“应该不好对付,你能行吗?”
林淮这次没有谦让,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无疑镇压着什么凶物。
蜡烛刚进入里面就熄灭掉,里面是一截直直的楼梯,通往黑暗的下方。
平白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