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掖庭宫的张嘉佳,殷骁一刻也不敢耽搁,调整好状态,直接去公主府找武崇训。
安乐公主府。
见到殷骁来访,武崇训很开心,亲自把殷骁接入府内,这是殷骁第一次来公主府,没想到里面会是如此的奢华,可见皇帝李显和权臣武三思对这对儿女的喜爱。
殷骁也不见外,直接把来意和武崇训讲明,武崇训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事情应该很好办,只是我也许久没有见到裹儿了,现在就连我见她,也要提前预约的……”。
看着殷骁焦急的神情,武崇训立即开口说道:“哥,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找她回来”。
武崇训一边好言安慰殷骁别着急,一边等着那位骄横的安乐公主回府。
两人天南地北聊得都快要无话可说了,茶水都换了三次,下人们已经开始掌灯,安乐公主才施施然的回来。
见到安乐公主,殷骁立即起身见礼,仗着武崇训的关系,殷骁一边卖惨,一边把所求之事讲了一遍,希望她能够把张嘉佳从掖庭宫救出来。
安乐公主微笑着听完殷骁的讲述,看着殷骁毕恭毕敬的样子很是满意,渴望得到尊重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柔声开口道:“没问题,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
听到安乐公主如此承诺,殷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对着安乐公主千恩万谢,表示以后要为公主效犬马之劳,公主正是用人之际,自然是开心的接下这个顺水人情。
安乐公主狡黠的看着殷骁,一脸坏笑的问道:“你一定很喜欢她吧!要不然也不能如此着急失态”。
殷骁不敢隐瞒,大方的承认了,并把自己两次去张府登门求亲的事说了一遍。
安乐公主有些可惜的说道:“这个老贼真是罪有应得,只是苦了你的小情人,进入掖庭宫,又是罪臣之后,以后只能作为妾室了”。
殷骁可不管什么妻呀妾的,只要能和张嘉佳在一起就谢天谢地了。
不敢多做打扰,殷骁见好就收,准备起身告辞,安乐公主却突然喊住殷骁,笑容玩味的说道:“我有个好姐姐,不知你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公主都这么说了,殷骁自然不敢说没兴趣,只能笑着应承下来,表示一切听从公主的安排,安乐公主笑得更加开心了。
武崇训亲自将殷骁送出府,看着殷骁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有着安乐公主的承诺,殷骁就不再着急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耐心的等着好消息。
没想到,却等来了晴天霹雳!
张嘉佳死了,是自杀!
当武崇训出现在小院子的时候,殷骁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听到武崇训说出的话,殷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泪流满面,目眦欲裂的殷骁,武崇训不敢留下他一个人,只好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
等殷骁回过神来的时候,武崇训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坛老酒,就着一只烤鸡,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直到殷骁醉倒在床上。
在醉倒之前,殷骁盯着武崇训的眼睛,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句谢谢把武崇训感动得不行,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
漫长的黑暗中,各种梦境交织在一起,依稀间有着张嘉佳灵动的眼眸,到处都是黏稠的红色,殷骁痛苦的睁开眼睛,目光空洞的看着房顶。
强打起精神,殷骁骑上追风直奔掖庭宫,没想到,走到半路,就被叶公公给拦住了。
何叶公公满脸焦急的看着殷骁,生怕他去掖庭宫闯出什么事端来,拉着殷骁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看着叶公公,殷骁心中一暖,都说患难见人心,果然不假呀!叶公公应该在这里等了自己好久。
叶公公神色悲恸地说道:“张小姐确实是自杀,不过我托人打听过,是有人欲对她图谋不轨,张小姐不愿受辱,于是自杀身亡,最后被人抛尸荒野了”。
殷骁双目赤红,双拳紧握,虽然心中早有各种猜想,可是听到真相后,还是无法抑制胸中的怒火。
叶公公无奈的叹息一声,拉着殷骁来到宫城外的荒凉所在,指着荒芜的杂草,带着几分悲凉的说道:“宫中的人死了,就往这个乱葬岗一扔,随便草草埋了,那些新土,可能就张小姐的葬身之地……”。
殷骁看着一处处的新土,有些欲哭无泪,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何就不能为这个世界所包容。
前几天还能拥抱的、带有温度的身体,如今却埋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与那些枉死的宫女太监埋在一起,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旷野中寂静无声,只有狂风裹挟着怨恨,拂过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土包。
良久,叶公公轻声说道:“殷大人,请回吧!”。
殷骁从思绪中回过神,瞪眼看着叶公公,叶公公无奈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殷大人,我劝你也不要再打听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殷骁没有说话,和叶公公转身离去,自己终于是彻底的失去了张嘉佳,也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只剩下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疯狂的燃烧着。
一路上,叶公公自顾自的说着话,殷骁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想着应该不是安乐公主所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动机,思来想去,那就只有上官婉儿了。
张嘉佳在掖庭宫虽然做些粗糙的工作,但是来了也有几日了,自己又嘱托叶公公帮忙照应,偏偏找过上官婉儿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上官婉儿,如果是你安排人做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殷骁心中有恨,他恨张柬之的顽固、恨上官婉儿的避而不见、恨武三思的斩草除根……
这就是你们的大唐吗?到处都是争斗,到处都是肮脏的交易,连一个如此善良单纯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吗?
和叶公公简单的告别后,殷骁就神色落寞的离开宫城。
骑着追风,过天津桥,行走在洛阳城热闹的街道,感受着刺目的阳光,耳畔是嘈杂的叫卖声。
殷骁忽然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然后便趴倒在追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