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北京，很多大学都开设了挂靠在学校的自考班。那时，类似吉利大学这样的民办高校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国内冒了出来。我当时还是希望能在国家图书馆和北大附近找一个高校的自考班，正好那时中央民族大学法律系一个老师利用法律系的师资资源办了一个法律专业自考班。宿舍安排在民族大学附近的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里的一排小平房，读书就在民族大学的教室里上。我那时该上课的时候就去上课，该去国家图书馆看书就去看书。
北京大学的蒋苹苹知道我去了以后，请我喝了一杯特别甜的咖啡，听我讲我的故事，还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有白水水、胡成成，他们也有一些理想主义色彩，觉得能和我聊到一起。
你知道我去北京的感觉吗？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因为我在北京之所以报法律系的自考班，完全是权宜之策，说白了是让父母放心，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改邪归正”，其实心思也没有在自考班上。
当时我去北大听课，北京大学有我一直比较喜欢的一个老师，当时我想考北大中文系就是想跟着他学习，他是中国鲁迅研究的权威，叫钱理群，非常有名。他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的学生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研究鲁迅研究的非常深刻。我当时就想跟着他学，我当时去北大旁听就是听他的课。他的书很重，他是一个矮矮的胖胖的，非常有锋芒的老头。他讲完课之后我会帮他拿书，送他到北大南门，然后帮他去拦出租车。有时候他也会请我到他家里吃饭。
另外一方面，我别的时间就在国家图书馆读书、写东西。还有就跟章丽丽写情书。我知道她未来毕业后也会留在上海，我知道跟她也没有什么结果，只不过还是那种比较可爱而幼稚的心愿，既然一个女孩子对你这么好，你应该让她感受到被一个男孩子真心爱的甜蜜。
我当时喜欢女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会追到人家，像陈婷婷也好，她也好，对我来说就是像天使一样的人，未来如何不得而知，当时给她写了好多情书。有一次她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一个礼物，我不能在上海陪伴她，就给她买一个狗熊，我当时去了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我买了一只非常大的熊，跟我一样大，大到什么程度呢？我抱着熊坐公交的时候，也需要给这只熊买一张票。寄给她之后，她说床上放了熊之后，就放不下她了，当时我想让她的同学知道，有一个男孩子非常喜欢她。这种理念伴随了我很长时间，在我接下来的女孩子身上都是这样的。当一个女孩子对你好，喜欢你，而你没有办法给她未来的时候，你是没有勇气去占有她许诺她，这个时候你给她最大的爱就是让她感受到爱情的甜蜜，还有就是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所谓的结束，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我在自考班读了两年之后退学了，父母并不知道，我从那个班里撤出来，在清华大学西门的村庄租了一间小房屋，在那里住很方便，可以去北大听课，也可以去国家图书馆读书。
正好有一天，我母亲突然跟着她单位的同事来北京出差，想过来看看我怎么样。于是我给我母亲坦白了，带她去我住的小南屋看了一眼，也想陪她转一转，我母亲在圆明园拍了一张相片没有进去。后来我爸告诉我，我妈回老家以后曾经哭了一个晚上，因为感受到我在北京吃那么多苦。
那天晚上我陪我母亲吃了饭之后，晚上就陪着我妈在宾馆休息。但我没有想到，当天晚上接我母亲吃饭的时候，章丽丽突然给我说她和一个闺密来北京了。当时她说是陪她闺密来北京，其实她的目的是为了来看我。那天晚上，我本来有机会跟她住在一起，但当时因为我要陪我母亲，所以当天晚上没有和她在一起。现在想想，那时候就注定了我们没缘。
第二天我见到章丽丽的时候，跟1年前火车一别，觉得她更漂亮了。我带着她和闺密去我住的地方转了一下，她的闺密从见我的第一眼到当天晚上我把她送到火车上去，她闺密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脸上没有留出一丝微笑。我当时心里明白，她闺密心里肯定想，章丽丽你看上他哪里了？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一个草根的屌丝小子，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文学青年，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应该非常清楚，你在他身上寄托了所谓的爱恋有什么价值吗？
我觉得她闺密肯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给我一点好脸色。所以跟她们两个在一起，我多想跟章丽丽单独在一起住，但没有机会，直到把她送到火车上。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跟章丽丽就算结束了。她们走了之后，章丽丽的信也变得越来越少，基本上也不回信了，于是我主动说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于是就分开了。
我又陷入了一种孤独的一个人的生活。我后来听我父亲说，我母亲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哭得特别凶，觉得她儿子住这样一个小破房子很艰苦，每天就是花三块钱吃一张饼，买一包咸菜。当时我母亲对我的未来很绝望，估计章丽丽也对我的未来很绝望。记得她好像说过，你还是要回老家复读等等类似的话，但后来还是分开了。
分开之后，又在不同的时间段遇到过让我心动的姑娘，但是没有爱情，只是单纯的喜欢别人，当时在民族大学有一个叫邱华华的姑娘，来自丽江，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漂亮，只是肤色有点黑的姑娘。有一次我去洗衣服，在民族大学的洗衣房里面，她正在盆子里面洗衣服。我觉得很奇怪，一般人都是用洗衣机洗衣服，你怎么在盆子里洗衣服呢？她说有些衣服洗不干净，需要用手洗，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很纯朴。那个姑娘，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了一段时间，因为她当时有男朋友，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子在追她，她男朋友在读大学，我们没有开始，也算不上结束，这算是一个我喜欢的女孩。
不久之后，我在北京理工大学偶遇了一个女孩子，叫吴依依。她算是我在北京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
如果说陈婷婷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章丽丽算我的第二个女朋友，吴依依亦应该是我的第三个女朋友，我们在北理工邂逅的。
那个女孩子是属于长得不好看，也不难看的一个女孩，比较大众化的女孩。个子不高，胖胖的，她本科是在武汉大学读的，在北京理工大学读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我们在北京理工大学一次偶然的邂逅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在看书，看烦了在操场上转一转，她可能也是一样的情况，我们在操场上遇到了就开始聊天。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跟她在一起没有石破天惊的怦然心动，也没有所谓的浪漫，就是我说任何话的时候，她静静的听，她说她的故事的时候也会静静的听，说着说着两个人的心就靠近了。
我忘了我第一次吻她是什么时候，但她是章丽丽之后，我第二个吻过的女孩子。但具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吻的，我记不大清了。但这个女孩子，我最感觉幸福的是，她让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是多么美好。我们一起去十渡，一起通宵看录像，她会跟我回宿舍，我抚摸了她的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也亲吻过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她的身体很大很挺很美。
但是，我们在一张床上待过那么多次，我们的身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全融合。因为当时她认识我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有男朋友，她男朋友在武汉大学读博士，她考到北理工读硕士，她希望毕业之后跟男朋友去国外读书。虽然跟她男朋友谈了一段时间，但一直守身如玉，希望把第一次给她的丈夫，所以她认识我的时候就说了这个想法。
我知道她未来要去美国，她也了解我的情况，她可以跟我做任何事情，但就是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突破。我也遵守了这个约定，虽然有时候我们在一起亲热时会特别的难受。有好多次她会忘记她说的话，想得到我，但我反而会克制。直到后来我们分开，她还是处女，还是没有所谓的把整个身体全部给我。我也不知道是她傻，还是我傻。
我记得那个时候夏天很热，她要考托福，我会骑着自行车，冒着炎炎烈日陪她报各种GRE，陪她上晚自习上到很晚。我跟她在一起很幸福很舒服，但很奇怪的是没有那种爱的感觉。她可能会是一个结婚的对象，如果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如果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是一个过日子的人，她是一个挺好的结婚对象，她可以做你很好的妻子，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没有那种让我的心可以蹦蹦跳的感觉，没有让我爱到灵魂伸出的感觉。再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我觉得她比较可爱的地方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吻她的脖子，会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说你把弄成这个样子，我的同学会笑我的。”但我当时觉得她害羞的说这一点时，自己实际上是很骄傲的。
那个时候的我很迷茫，因为那个时候一方面在听课，一方面在搞写作，也认识了很多搞写作的朋友。但是我发现很多搞写作的朋友有点偏远化，在北京这个文学的圈子里，所谓的文学青年其实都是一帮边缘人士。
当时认识一个小伙子也是跟我一样在北大旁听，他也对文学比较痴迷。他是读完大一就不读书了，来北京听钱老师的课。我发现像我这样的人蛮多的，在县城会觉得自己是异类，但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文学青年。那个时候开始有了QQ聊天交朋友，那时候也尝试着通过QQ去聊天，但在我的记忆中通过QQ认识的人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彼此真正喜欢的。
那时候因为蒋苹苹的原因，在北大认识了几个朋友。那时候的网吧还是很少的，但是家庭上网的速度非常慢，只有高校里面的网络比较快。我记得第一次上国外的黄色网站，是蒋苹苹的一个男同学带我去的，看国外好多的黄色网站。当时蒋苹苹有一个清华大学的同学，名字叫何华华，当时也介绍给我认识了。每次喝酒，何华华都会把我喝醉。我就问蒋苹苹，为什么这个朋友总是针对我呢？总是灌把酒呢？她说在所有的男孩子里面，你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我说你的同学都是北大的，我怎么是他的竞争对手呢？因为他正在追蒋苹苹。
我记得2000年的时候，过年回到家。何华华为了追蒋苹苹，不打招呼来到了我们老家。何华华为了给蒋苹苹一个惊喜，还买了玫瑰花。后来他们两个也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何青华去了美国就分手了。后来蒋苹苹去做家教，认识了一个中年男人。那个时候直接跟我说，她将来要嫁给他，虽然他有一个孩子，虽然年龄大那么多。当时我很意外，蒋苹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大叔？当我成为了大叔，才知道大叔也可以招小姑娘喜欢。
钱老师那个时候，很认真的跟我说过一句话。
“你把文学先放下，先从生活开始，想办法先在北京活下来，经历一些事情，你再把文学拾起来。”
钱老师对现实生活永远很悲观，但却总用乐观的心态去面对。我有一次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孩子？他说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他现在把房子卖掉了，和他老伴儿住在一个很豪华的养老院里面，没有小孩，也没有房子。
钱老师是影响我一生的老师。因为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有我的判断，我有我的想法，但是很多时候我的判断和我的想法会让我更加的迷茫，更加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因为我也知道文学是我的理想，可以说是我的生命。但是得有一个安身立命的东西，所以后来当钱老师给我说，他算是我的导师，我的第一个导师是王咸，他也会给我说同样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先活下来。
所以在2000年的时候，我就想那我先工作吧！就在章丽丽拉着驴脸一般长的闺密走了之后，就在吴依依也离开了我之后，我就想，我要在北京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