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知行一听，愣住了，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是啊。
为什么？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改口道：“我可能就是一时冲动。”
“那更不对了，一时冲动、又害怕被拖累，像你这种人，应该是直接跑到原明德那里质问他。”
吕秀曾经说过，吕知行是一个性格冲动的人。
再结合陆微尘对吕知行的认知，她能够简单推测出吕知行对这件事的态度。
他性格冲动，那他在举报的时候还能想到不能让自己受到牵连？
“你总不能告诉我，你赤子丹心、大义灭亲，不图回报吧？”陆微尘轻嗤一声：“你不是这种好人。”
她个子低低的，声音也细弱，看着完全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偏偏说起话来气势十足，把吕知行问得呆住了。
别说陆微尘了。
吕知行回过头来自己想想。
都觉得不对劲。
不是啊。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拿着证据去威胁原明德，他就能赚一大笔钱。为什么他没想到？
明明当时有利于他的选项那么多，他为什么选择了最有可能连累到他的选项？
——举报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我也不知道……”
陆微尘紧紧盯着他的面孔，不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毫无异样。
吕知行竟然真的，正在为五年前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疑惑不解。
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要么时吕知行假扮技巧太过高超，以至于骗过了陆微尘的眼睛。
这个概率几近于无，陆微尘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哪怕平时不怎么接触阴谋诡计，基本的眼力也是有的。
而且他如果真能裝那么像，就不会让自己陷入目前的窘境，
要么就是……
吕知行的记忆有问题！
假设吕知行的记忆有问题，在真实的记忆里，整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的记忆中有所谓的原明德的“账本”。
那么真实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
这个账本是不是就是原明德定罪的关键？
账本究竟出自谁手？
吕知行自己？邢宇所做？
最关键的问题是——账本现在去哪里了？
总不能和吕知行的记忆一样，莫名其妙删除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陆微尘放下。
不太可能。
如果是记忆的话，其实有很多种方式更改。
催眠、做手术……
哪怕是在这个时代，做足了准备，辅助药物或者其他措施，也能让吕知行的记忆改变。
假设吕知行的记忆是虚假的，篡改人大概率是邢宇。
因为吕知行忘记了和邢宇的勾结。
可这是记忆，证据又去哪里了？
陆微尘并不觉得这个时代的政府不会把这么关键的证据保存好。
而账本如果在，很容易就能从字迹和来源等反推出制作人。
那么为什么，邢宇和吕知行依然没有任何麻烦？
因为账本……不见了？
被偷或者被销毁。
而且前段时间肯定还在，不然证据都没了，原明德怎么可能平反。
大概过程也许是，吕秀的平反让邢宇得到了不好的预感，专门沟通关系销毁账本。
只要证据没有了。
他们的罪行就从“伪造证据陷害无辜”变成“无辜被假证据受骗才举报原明德”。
截然不同的罪行和结果。
这两个人的动机太强烈了。
这一切都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没有第三人。
但是……
陆微尘思考这一切，其实只用了短短十几秒。
吕知行看到她沉默，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只一个劲儿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