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好远，江越扇还在想彩月与那男人，要说彩月不愧是妖精，软骨软腰，什么动作都能摆出来，换她这身硬骨头，稍微用力一掰就折了。
她过于专注，没注意夜潇声停下了脚步，一头撞上他的后背，她连忙道歉。
夜潇声转过身。
“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要给她买东西似的，但是江越扇知道，他只是不耐烦了。
她摇头：“不买了，我们回去吧。”
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家卖衣服的店铺。这鬼市就没有正常的东西和正常的人。来时还想着胡吃海喝一顿，现在已然没了口腹之欲。
不过鬼市是个减肥的好地方，如果在此住上一段时间，她有信心瘦成一道闪电。
出门一趟毫无收获，白白吃了许多沙土，心脏也多次受到重创，江越扇越想越不甘心，至少买件东西回去才算不枉此行。
来都来了。
她左看右看，发现一个卖法器的摊子，整个鬼市最正常的摊子。
老板左右张望，半天没有客人光顾，一与江越扇对视上，立马露出了热情好客的笑容：“姑娘，公子，来看看吧，都是些人族的小玩意，要不了几个钱。”
“这是八宝琉璃灯，按动开关便会发出八种颜色的光彩，炫彩夺目，最适合姑娘家放在屋子里做摆设。这是水心珠，容量大，存储一池子的水没问题，出门在外不用喝不干净的湖水。这是荧惑提灯，里面有三百只萤火虫，可用来追踪敌人……”
老板始终关注着江越扇的目光，不厌其烦地为她讲解每件法器的名字和用途。
江越扇看中一串银色铃铛，表面光滑晶莹剔透，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点缀着红色的流苏和银色的丝带，其上还有几个球形小铃铛。
“这个是什么？”
“姑娘真有眼光，这是沉心铃。”
江越扇将沉心铃拿起，轻轻晃了晃，流苏左右摆动，可是并没有响起铃声。
“哑铃？”
老板说道：“沉心铃本就是哑铃，只有佩戴之人动了心，且沉心铃认定此为正缘，才会响起铃声。这世间能得沉心铃认可的爱情是少之又少，我几十年前有缘听过一次，直到现在也难以忘怀，那二位如今也很是恩爱。”
“有点意思。”江越扇感兴趣道。
这铃铛要真有老板说的这般灵验，她买一串送给殷苏苏，殷苏苏与夜云枭就不必他追她逃八百章，虐身虐心八百章，追妻火葬场八百章，提早大结局。
她拿起一串沉心铃：“大哥，给我来一串。”
老板道：“姑娘，你运气好，我这还剩两串沉心铃，你跟这位公子一人一串，岂不更好。不瞒姑娘，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位顾客，我就给你算便宜点，第二串半价。”
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
江越扇狠狠心动了，她转头看着夜潇声，问他：“这个，你喜欢吗？”
不等他回答，她拿起两串沉心铃，自顾自问道：“大哥，两串多少钱。”
“六百灵石。”
江越扇数灵石的手顿住了，她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一串铃铛四百灵石，她要卖几个月的蛋才能赚到四百灵石。老板要是说谎骗她，这就是一串哑铃，除了好看别无他用。
见她露出纠结的神色，老板心道坏了，只道：“姑娘若是嫌贵，我再便宜五十灵石。你我有缘，我不挣姑娘的一分钱。”
一般这么说话的，就是还有得降。
“五百灵石，不卖我就走了。”
“嘶……”老板咬牙道，“也就是姑娘你，换做旁人，敢这么讲价，早被我打出去了。”
江越扇眯了眯眼，还是买贵了，但又不好再讨价还价，只能心有不甘地付了灵石。
老板接过灵石，小声同江越扇说话：“姑娘，不是我多嘴。在我们魔族，都是男子给女子买东西，哪有女子付钱的。你这情郎靠不住啊，我劝你最好换一个。”
江越扇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不住，老板是第一个没把她当成女使的人。
她用手挡住嘴，凑到老板耳边，低声道：“大哥你也看见了，我这般条件，能寻到他这么好看的人已是祖坟冒青烟，大哥你别几句话把他逼走了。”
老板了然地点头，斜眼看了夜潇声一眼，“原是个吃软饭的。”
“大哥你明白就好，我喜欢他喜欢得紧。”
“姑娘你开朗大方，配什么样的男子都绰绰有余。若对方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我劝你和他还是趁早分了吧，免得日后伤心。”老板好心道。
好话谁不爱听，江越扇捂着嘴窃笑不止。
“大哥放心，我从不为情所伤。”
老板露出欣赏之色，道：“姑娘这样豁达，我就不多嘴了”
回去的路上，夜潇声冷不丁问道：“吃软饭是什么意思？”
那老板说话声音不小，又爱一惊一乍，夜潇声就站在旁边，听不见才怪。
说实话肯定不行，江越扇信口胡诌道：“说你牙口不好。”
“我牙口很好。”
江越扇点头：“是是是，你牙口好。”
他又道：“我不是吃软饭的。”
自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词。
江越扇：“我吃，我做梦都想吃软饭。”
不用奋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可惜没有眼瞎的有钱人瞧上她，她愿意做高墙阁楼里最圆润的那只金丝雀。
“这个，送给你。”江越扇手心放着一串沉心铃，“当作我的借宿费。”
“不知这沉心铃是否如老板说的那般神奇，如果是真的，说不定能为你寻一良缘。那我就算是半个媒人，到时候别忘了酬谢我。我要的不多，你对那位姑娘有多深的感情，给我等价的灵石就行了。”
这还叫不多。
夜潇声愣了愣，道：“不用。”
“我买都买了，你不准拒绝。”江越扇强硬地拉起他的手，将沉心铃系在他的手腕上，“也不一定要遇见喜欢的姑娘，做个装饰物也不错，它很适合你。”
铃铛和他都很好看。
本就是短命之相，身上又全是素色，看起来更死气沉沉了。
夜潇声的皮肤本就白，红色穗子系在腕上，红白相衬，整个人看着总算有了点生气。
这抹红成了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突兀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