躇,问道:“乔姑姑,请问按你这种方法给佳姐儿缠足,要多久才算完?”
“姨娘这话说的,三寸金莲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裹成的?”
被称作乔姑姑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圆脸细长眼,看上去一直笑眯眯的,听了这话不太满意地说道:“从开始到最后成型,需要数年的时间,若是初步的形状,约莫要几个月罢。”
“这么久?!”
段姨娘不由大惊失色,急忙道:“夫人虽不怎么管事,但若佳姐儿一直有异样,总会被发现的!”
乔姑姑叹了口气,“姨娘,不是我说,我进府之前根本不晓得你们当家夫人竟是不愿意姑娘缠足,若是知道,我是怎么都不会来的。”
段姨娘不由讪讪。
前些日子,段姨娘跟汤婵说给佳音请了一位刺绣师傅,汤婵没有起疑,见过乔姑姑之后,便同意段姨娘把乔姑姑接进了府。实际上,乔姑姑除了是一位技艺高超的绣娘,还是一位会缠足新法的裹脚婆子,而后者才是她被段姨娘请进府的主要原因。
“我也是没有办法,”段姨娘说,“乔姑姑您说,这年头哪有不让女儿缠足的主母?这不是摆明了日后要让姑娘被婆家嫌弃的吗?”
乔姑姑听了这话,面露同情。
确实,这些年缠足之风愈发盛行,有些不羁的文人骚客每入花丛,不先看云鬓下的样貌,而是以裙下双足大小来评判美丑,甚至写诗作文,将小足按样式分类、品评列榜。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家只愿意娶缠过足的媳妇,等三姑娘长成人,若是缠有一双小脚,定会被人高看一眼。
犹豫片刻,乔姑姑道:“也罢,我之前同你说过,缠足分为好几个阶段,分别为试缠、试紧、裹尖、裹弯。三姑娘才刚要开始试紧,这一步本来可以慢慢来,但如果着急,也可以加快一些。等这一步定了型,想再放脚就不容易了,想来到时候哪怕夫人发现,也不好再阻止。”
段姨娘闻言大喜,“好,就这么办!”
“您确定?”乔姑姑提前告诫道,“若这么做,三姑娘怕是要吃更多苦。”
“女儿家生在这世上,哪有不吃苦的?”段姨娘完全不以为意,慈爱地摸了摸佳音的脑袋,“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以后的前程,吃苦怕什么?”
乔姑姑听她这样说,便道:“好罢,咱们现在就开始。”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长布条、药膏、明矾、针线、平底鞋等等,又让丫鬟打来一盆热水。她把药膏放进热水化开,让佳音坐在小凳子上,“把脚放进水里泡一泡。”
佳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这个,她依言照做。按照她的经验,乔姑姑等她的双脚泡热泡软,趁余温还没散尽的时候,乔姑姑会把她的脚趾轻轻往脚心拢着,然后用布条缠好。
然而这一次等她的脚泡热之后,却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乔姑姑开始来回揪扯她除了大脚趾之外的四个脚趾,在她的脚趾上和缝隙间涂满明矾粉,随后乔姑姑用力,将四个脚趾死死地往脚心底下按压!
“啊!好疼!”佳音顿时疼得大叫,不自觉挣扎起来。
“压住她!”乔姑姑喝令段姨娘,段姨娘下意识遵从,箍住佳音不让她动弹。
乔姑姑麻利地用布条将佳音的脚裹紧,随即拿出针线,一边将布条缝好,一边说道:“……这一步本来一点一点将脚趾拢紧,也好叫姑娘慢慢适应,可若是着急,就只好多吃些苦头了。”
佳音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娘……”
“佳姐儿听话,一会儿就好了。”段姨娘抿着唇,让乔姑姑把佳音的另一只脚也缠上。
佳音哪里听得进去,她又哭又喊,段姨娘听得心如刀割,不由得迟疑起来。
但想到什么,她很快又坚定了信念。
“佳姐儿,咱们跟你二姐姐不一样,”段姨娘握着佳音的小手,也红了眼睛,“你没托生在夫人肚子里,又没养在夫人或者老夫人跟前,要想嫁个好人家,就得靠着自个儿争气。”
佳音知道,嫁人是天大的事情,看姨娘为自己落了眼泪,也很懂事地收了哭喊,只是依旧忍不住地啜泣。
乔妈妈也鼓励佳音道:“三姑娘,等你的脚裹成了,就会只有手掌大小,再穿上弓鞋,裙摆下便只露出鞋子的尖翘一角,看着就漂亮极了,走起路来就更不用说,莲步娉婷,仪态万千,再美不过。”
她一边说话转移佳音的注意力,一边把佳音的另一只脚也裹好了。“好了,现在起来走一走——如果不走动,脚型很容易不好看。走路也要注意姿态,大脚趾不要翘着,要跟脚跟一样着地,不然瞧着不雅观……”
佳音依言站起,然而每走一步,双脚如同刀割炭烧,简直是在经受酷刑一般。
她疼得浑身都是冷汗,很快站立不住就要跌倒,被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