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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十秒的时间。”
“我想帮她一把,想为她报警,可是我需要证据。证据就在监控室,我需要搜查证才能进监控室拿到证据。”
“3——2——”
宁策抬手将第一张张刮刮乐拿起来叠在第二张上,又将第三张也叠上,手指同时捏着三张刮刮乐翻过来说,“我选三张。”
四周的光线先暗下来,外面的嘈杂声慢慢回笼。宁策的手还按在桌上的三张刮刮乐上,他并不着急低头去查看自己选择的对与否,却先听到身后的同伴在惊呼。
“赢了!”
“三张都是!”
“这不就是百分百了吗?!这次的还挺简单。”
“恭喜你猜对了。”
宁策心道,如果我不说玲玲的事,恐怕三张都是没中奖的牌。
这不是运气的事,是老板怎么给你选的事。老板想让你赢,你怎么选都赢,老板要你输,你怎么选都得输。
所谓的概率,只不过是骗小孩的事。
“跟我来吧。”老板边说边转身往里走,宁策抬脚跟上。
老板从墙上的零食堆后面拿出一把红木篦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红木篦子上有黑色的点在跳动,等宁策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跳动的不是别的东西,就是虱子,而且密密麻麻全都是虱子,虱子几乎将整个篦子的齿铺满,看上去本该是红木色的篦子齿被虱子染成了更深的颜色。
“这……”
宁策虽然没有洁癖,以前身上穷的时候还捡过垃圾桶的东西吃过,但是不代表他能把这把满是虱子的东西直接踹身上。
“我给你拿个东西装着。”老板说着拿了一个束口袋过来。
宁策把篦子放进束口袋,束口袋袋口拉紧后,里面的虱子被封的严严实实,他这才把虱子篦子收好。
“谢谢老板。”
不过这搜查证是不是有点不太像样。
为了防止被人当小偷,宁策很快又问了一句,“上面有别人的编码吗?”
“这你放心,这是新的东西,没人用过的就不会有编码。”
宁策出了小卖铺,几个玩家凑过来想看看,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张全见状,干咳两声问,“小兄弟,老板送你什么宝贝了?”
“一把篦子。”
“啊?”
宁策也没拿出来给他们看。
“篦子?”
钱小伊道,“就是梳子的一种,齿疏的叫梳子,密的叫篦子,以前的人用来梳虱子。”
张全看了看宁策的长发,“挺适合你的。不过这就是搜查证吗?有点怪,不过在这种地方,怪点才正常。”
宁策往操场边缘走,离操场越远,他感受到的阻力就越大。
宁策需要找机会去一趟监控室,现在是上课时间,自由活动的范围显然仅限于操场。
宁策一转身,后面跟着一群尾巴。
“跟着我干什么。”
“宁哥,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出去?”钱小伊问。
张全抓了把头发说,“我有预感,这次我还能出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出去。我家的女娃娃快上幼儿园了,现在幼儿园一年的学费就得两万,我得回去给她攒钱。”
钱小伊苦笑道,“我是出了车祸意外进来的,我看你你这身体看上去不太健康,可是为什么你肌肉还这么发达?”
张全撸起衣袖露出健硕的手臂肌肉,他往上面拍了拍,拍的啪啪响。
“都是假肌肉,全是吃药吃出来的。”
“你还挺注意身材管理。”
“我不是注意身材管理才吃的药。”张全压低声音道,“我是帮人试吃药的,试吃一回能拿两千。我吃起来一开始也没啥副作用,后来吃的多了,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
“你至于吗,为了这么点钱。”
“你不懂。”张全垂着头说,“我当时太缺钱了,家里有老有小,老的躺医院要做手术,小的要上学,你是不知道这笔账有多吓人,我这么大个汉子也顶不住。我着急用钱,我又没什么赚钱的本事,更找不到来钱快的路子,倒是有那些个抢银行的事,可我也不敢干啊。最后还是在医院门口碰到一个小哥,他说有路还能带带我,我当时走投无路也就跟着去了,我心想,就算他是拉我去缅甸割腰子卖,我也认了。”
“你也不容易。”
钱小伊和其他玩家听了之后倍感同情这个汉子。一个家的重量有多重,恐怕只有家里的顶梁柱才真正知晓。
张全紧紧抓住宁策的手腕道,“小兄弟,你可一定要带我出去啊,我全家老小的命可都交给你了。”
宁策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我去问问老师能不能去趟厕所。”
厕所?
张全急忙道,“别去啊,游戏里最忌讳的就是随意走动,很容易惹火上身。”
宁策皱了皱眉,“我去问问,不算随意走动。”
宁策没敢他,抬脚往老师的方向走。
老师似乎对他有了防备,看见他过来很快就站起来,甚至站到了花坛石阶上去,整个人比宁策高出了一个头。
宁策走近了两步,微微仰起头看老师。
老师的脸色还真是难看,不过脸倒是好看的像朵花似的。
“老师真好看。”
徐思延:……
“老师,你脸红了。”
宁策站上石阶去,抬手揽在老师肩膀上。老师奇瘦,肩膀的骨头凸出来,揽上去时硌手的很。
“老师,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你说这是一见钟情还是一见如故?”
徐思延冷着脸站着,冷冷地扫他一眼,眼神明显在说:滚。
“我还发现一个事。”宁策手上用力,强迫似的将老师揽紧,“我觉得老师对我好像一直都比较宽容。你看啊,老师你不单借我钱,刚才还偷看我。昨天我扛着老师去厕所,老师也没反抗。我抢老师的校徽,老师也没拦着。”
宁策往徐思延的耳边凑近了一点,语气颇为肯定道,“老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远处的张全和钱小伊等人战战兢兢地望着宁策颇为大胆的行为,互相对视一眼,分明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四个字: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