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吱嘎——吱嘎——吱嘎——”推门声接连不断。
“你听……”宁策轻声道，“三拍，曲调平静舒缓，节奏间有种亲切宁静的温存。”
李巍虽然不理解，但毕竟说话的人是宁策，再难以置信他也尝试着侧耳倾听。
他试着不去想满地的血水，不去想这里是厕所，仅仅是听推门的节奏和声音，把这种声音想象成某种乐器发出来的声音。
脚底的血水还在不断地上涨，慢慢地漫过鞋底，开始透过鞋子边沿渗透进入鞋子里。
水冰凉彻骨，将他的思绪强行打断。
“算了，我听不出来，宁哥你说是就是，我相信你。”李巍掩了掩鼻子，“还真的有股味道……玫瑰和香蕉的的结合？宁哥，你在外面闻到的是这个味道吗？”
宁策点点头，“是这个味道。”
李巍仔细闻了闻，最后确定味道从最后一间隔间里传出来。
“这个味道应该是厕所这个场景才有的味道，可是宁哥你怎么在外面就闻到了？”
这种味道真的格外特别，李巍确定以及肯定，他刚才在厕所外面时并没有闻到这阵味道。
玫瑰的香味和香蕉具有覆盖性的味道的结合，呈现出一种谁也不让谁的味道，不算刺鼻，但绝对算不上好闻。
厕所里突然安静下来，宁策和李巍同时抬头往洗手池的方向看，看到包子手正从水龙头的开关上收回来。
而水龙头的水已经关了，刚进厕所时“哗啦啦”的水流声也随之“啪”地停下来。
宁策和李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疑惑：水是可以关的吗？
包子的动作还没完。他拿过墙角的垃圾铲，用垃圾铲的一角去勾下水口。
勾了两下，包子将堵住下水口的头发和两个烟头扒拉出来，而地面上的水争先恐后往下水口流去。
水流入下水口时发出空洞的回响，铛铛铛地响，像石头掉进空心的钢管里。
宁策很快想到，这不是包子在多此一举，而是因为第一条厕所守则：
【1，请各位同学保持良好的卫生。】
“吱嘎！”最后那间隔间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细缝，里面露出半张惨白惨白的脸，白到如同一张没用过的厕纸。
那是一个女生，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只是两只眼睛都只有黑眼珠，没有眼白，直勾勾地透过缝隙往外盯着。
“你们来了……”她说着又怯生生地把门推开一点，露出了穿着短袖校服的上半身。
李巍捂住鼻子，“是她身上的味道。她该不会要出来吧。”
李巍正说着，里面的女生又把门推开了一点，这个时候，她的动作能看的更清楚。
她的右手手臂在身前曲着，像是在抱着一个什么东西的姿势，另一只手在一下一下地敲着门。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和刚才“吱嘎”声一样的节奏。
她的下半身穿着格子校服短裙，露出两条细长的腿。
她慢慢地从隔间里走出来，动作颇为怪异地站着，两条腿微微向外弯曲，像两条被故意拉大的圆规腿。
味道越来越浓烈，而她也在一步步往两人靠近。
宁策拽着李巍往后退，猛地把洗手池前的包子往前推过去。
宁策推包子的动作格外粗暴，后者几乎像一块垃圾被扔过去。
包子被推过去，几乎和女生面对面四目对视。
“嘘——他快要睡着了——不要说话——”女生兀自笑起来，可下一秒，她笑起来的嘴角突然裂开，她的一张嘴如同怪物一般撑大了五倍！那几乎能塞进去一个大西瓜。
“他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触发了flag——”
徐思延背对着后面两个玩家，表情管理难得有机会下线。他眼睛盯着眼前这张血盆大口，嘴角没忍住抽搐两下，心道，这货最少三个月没刷牙了！
“咔嚓！”
徐思延眼前一片血红，他被咬死了。
【滋滋滋——玩家——滋滋滋——已死亡——】
女生那张裂开的嘴重新缝合上，她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后把右手手臂里的东西轻轻地放到一边去。
女生力气很大，她先是打开右手边的一间空厕所，用另一只手就将包子的尸体往里拖。
包子的尸体比女生高出一大截，女生将包子的上半身拖到马桶上坐好，又把他的两条腿塞进去，一边塞一边自言自语道，“腿真长，一点都不好放……不过没关系，我有一把短刀可以切短一点。”
“我们一定错过了什么！宁哥，一会儿我先上。”
李巍没听到回答，扭头往旁边看，看到宁策脸上血色全无。
“宁哥？你怎么了？”
宁策晃了晃头，抬手往李巍的肩膀上扶了一下才站稳说，“没事。”
“你是不是晕血了？”
宁策心道，我可不晕血，晕血是你们的那个宁哥。这也说明，我果然不是你们嘴里的宁哥。
“我没事。”宁策摆摆手，“还是会先想想办法出去再说。厕所隔间里装的都是死去的玩家。”
“这种手法有点像之前城堡的那一场游戏。”
宁策不着急开口，他不确定李巍是因为看出了什么才说起以前的事来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是和以前的游戏有雷同的地方。
不过其实被发现了问题也不大，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是他。
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们口中的宁哥。
李巍继续道，“城堡的公主喜欢收集不同的人偶放在房间里，充当她的零食小口。她当时也是给不同的玩家尸体安排了不同的房间，所以我想这个女生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把尸体放好，其实是为了储备食物。”
“有这个可能。”
女生将徐思延那扇厕所门勉强关上后，又折回去把放在一边的一个虚无的东西抱在怀里。
女生又慢慢地往宁策和李巍的方向走近，“嘘——他快睡着了——别说话！”
李巍挡在宁策身前，嘴里念叨着，我们一定漏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嘘——我说了，别说话！”女生突然尖叫起来，一张血盆大嘴再度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