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侯爷?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桑青愣了一瞬。
难道自家主子要回心转意,被林娘子刺激到了?
那从前做的这么多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你一个小丫头,别管这么多,去传话就是。”
谢晚凝轻点了下她的额间,笑道,“就说是我有办法能让他的官场亨通,说我还准备了银子给他。”
“知道了夫人。”桑青闷闷应声,满脑袋都是自家主子又要跳入火坑了。
然而入了夜,等周至然来赴约后,自家主子竟不出门了!
足足瞪了半个时辰后,周至然腿脚都发麻了,还不见韶光院中的房门大开,他顿时怒了!
“谢晚凝!”
周至然咬牙切齿,体面也维持不下去了,冲上门前抬腿就是一脚狠踹,“你竟敢耍我!”
“开门!你今日就算是欲拒还迎,也得服侍我!”
他双目腥红,死死盯着房门,似乎恨不能直接将里头的人灼个对穿才舒服!
“侯爷,妾身的身子偶感不适,原是要与侯爷夜谈的,只是如今却是不便了。”
谢晚凝如丝般轻飘的声音从房中传出,让周至然更愤怒了。
“妾身本来还备好了酒菜,就在后花园中,还请侯爷自个去独酌了这一回,下回妾身再好好补偿您。”
“你休想!”
周至然愤怒拍门,似乎不把门给折腾出一个窟窿来,就不舒服一般,“你给我开门!开门!”
纵使周至然心中怒意灼烧,奈何谢晚凝始终不开门,他也没了法子!
临走前,周至然恶狠狠道,“日后你想再求我来,我也绝不来了!”
这话他说了不止一次。
但每回谢晚凝只要开口邀他前来小聚,他都会过来。
至少周湘梅也会逼着他过来。
“夫人可要奴婢去跟?”桑青目睹了自家夫人一遍面不改色地称病,一边悠闲自得地绣着花,心下好笑。
谢晚凝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轻笑出声,“你这丫头,心眼坏的很,明知还问。”
“夫人让侯爷饶了一个大圈去后花园喝酒,侯爷必定会喝多,而另一头又让柳月去做小伏低,请了林娘子出来游玩。”
“等柳月一回来,那两人定是要碰到一块去的。只是……夫人不怕被发现么?”
桑青有些担忧。
谢晚凝一针扎进了手头上的柔纱,笑的勾人,“怕?为何要怕?那位林娘子,在江南时怕是就受了王公世家的追捧,才变得如此目中无人。”
“即便是我的侍女去做小伏低,她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而至于侯爷,我不也一直这么戏耍他么?”
柔魅的侧脸上笑意越发绽放,她催促桑青快些去盯着,“你素来最爱看戏了,如今正好让你去,一饱眼福。”
桑青笑着谢过了谢晚凝,转身跑出了韶光院。
直至到了后花园,她又羞赧地捂住了双眼,指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缝隙。
月色之下,石桌上好几样可口的小菜大喇喇地摆着。
旁边是两壶烧酒,宣称一杯就足以让一黄花闺女不省人事。
而此刻,其中一壶已经空了,横躺在了石桌上,一滴不剩。
喝了这壶酒的人,正抱着林湘,嘴里念念有词。
“凭什么都看不起我?我可是永昌侯!我世袭爵位,我可是家中最有出息的!”
“子业废了,子峰废了,只有我,只有我能给侯府带来荣光!”
“你好香啊,我从前好似见过你。”
周至然醉眼朦胧,丝毫没发觉自己怀中人究竟是谁!
而他还噘着嘴,似乎还想亲上去!
林湘是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但她本来要推开周至然的手,忽然就随着脸上被偷袭般亲了一下,顿时没了力气!
二十多年再不曾亲近男子,还是如此血气方刚的男子,林湘迟疑了。
“我是最有出息的,最有出息的!”
“好好,你是最有出息的,我相信你。”
“没有人陪在我身边,没有人!”
“我,有我,有我在,你不用怕。我永远都在。”
感受着周至然的呼吸均匀喷洒在脖颈间,林湘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两分,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的双手缓缓缠绕上了周至然的脖颈,鬼使神差地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
若非两人之间年岁差距太大,在月下如此相拥,也是一段风流韵事。
可这一幕,看的桑青险些想吐。
她转身匆匆走了,却在路过侧门时停了下来。
等回到韶光院,已经是后半夜了。
谢晚凝今夜难得精神,手中绣品完成了大半。
“可瞧见好东西了?”
她尚未抬眸,就开口问道。
桑青一路小跑,兴奋地蹿到了谢晚凝身旁,“瞧见了,两只眼睛都瞧见了!”
“侯爷当真是厉害,那林娘子可是跟老夫人差不多年岁的呀!也抱的下去!”
谢晚凝勾唇,“有什么不可能的?那烧酒,喝下去半壶,就算是看一头猪也能变成狐狸精。”
更别说林湘更钟爱养护自己的肌肤。
如今虽说是跟周湘梅一样的年岁,瞧着就是年轻些,当周至然的娘兴许都可以。
“还有一件事。”桑青笑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老夫人拿着林娘子给的银子,瞧着是在小门接济三爷。”
“三爷如今就连赌坊都进不去,只能露宿街头了!”
“活该。”谢晚凝手中丝线翻飞,唇角笑意更深,“他只不过是,顺从了天意罢了。”
毕竟这才是他原来该经历的人生。
发烂、发臭,在恶心的泥地里永远折腾,爬不起来。
得了心中期待的结果,谢晚凝困意也来了。
而今夜,睡不着的人,除了后花园中的一对,还有那暖月阁,与清月斋。
翌日一早。
谢晚凝难得睡了个舒坦,才堪堪起身。
只是梳妆时,见了桑青那一脸吃了苍蝇般的神情,忍不住蹙眉。
“发生了何事?”
桑青憋了许久,一听见主子问起,就忍不住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柳姨娘来了!”
“还说什么给夫人送早膳!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奴婢就没让她进院门。”
“她就站在了院门外,让下人非议,对不对?”谢晚凝见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有些好笑。
柳青青从来都不是要脸之人。
能达到目的,做什么她都乐意。
“现如今她人在哪?”
桑青气鼓鼓回道,“就在咱们屋门边上,等着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