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隅冷笑一声,“我怎么不记得,郴州之战,禁军有参与过。”
"……"
裴钰被怼的哑口无言,双手交叠,蹭着手心汗液。
让裴钰过来,原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叶少隅背过身去,抚摸着凌盛地图,“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能跟上大部队就行。”
既给了台阶,裴钰顺势而下,“那真是感谢元帅体恤。”
深夜酒楼内,楚澜璟独自饮酒,桌上零零散散全是空瓶。
“娘亲,懿儿很快就回去了。”
“娘,你不要丢下我~~”
不知苏广懿想到了什么,嘴里带着哭腔,一直喊娘。
楚澜璟将苏广懿头上发簪抽出,手搭在他凌乱的头发上,一下一下抚摸着。不禁让她想起两人小时候……
记得有一次……
苏广懿母亲做的风车被楚澜璟踩坏了,苏广懿一把将楚澜璟推倒。
“楚澜璟,那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风车,你赔我!!”
她整个地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又不是故意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敢情不是你的了,呜呜~~”
“璟儿,发生什么事了?”当时还是皇后的上官嫣,出现在花园。
“母后,苏广懿的风车被我踩坏了,我不是故意的。”楚澜璟有些委屈,他真的没看见。
“懿儿,别哭了。”上官嫣蹲下身子,拿手帕为苏广懿擦着眼泪,“我让璟儿赔你一个好不好?”
“我不要!”苏广懿扒拉开上官嫣的手,哭着跑远了。
那时楚澜璟不理解,一个风车而已,苏广懿的反应为何那般激烈,后来上官嫣告诉她,苏广懿的母亲去世了。
那一夜,楚澜璟在一堆污秽物中,找到差点被宫人们焚烧掉的风车,手笨的她用了一夜,才将那破烂的风车修补好。
第二日,侯府那边传话,说苏广懿浑身发热,暂时不能来伴读了。那是她第一次出宫,带着那个充满希冀的风车,来到苏广懿床前……
谁能想到有生之年,两人还能在郴州再次相遇。
天光破晓,日出东升,楚澜璟带着醒酒汤来到苏广懿房中,彼时的苏广懿已经穿戴整齐,完全没有了昨夜的疯样。
“昨夜是你把我带到楼上的?”
“是啊,怎么了。”
“啧啧~没想到啊楚澜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条汉子。”
楚澜璟眯了眯眼,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不过我这额头,手腕,”苏广懿一脚踩下旁边凳子,向上撸起自己的裤管,露出红肿的膝盖,“还有这儿,为什都肿了?”
楚澜璟双臂抱胸给,摸了摸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昨天你醉酒后,使劲的打自己,当时我还以为你疯了,怎么拦都拦不住。”
见楚澜璟说的神乎其神,苏广懿半信半疑的样子,“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总不能是我打的吧?”
苏广懿将裤腿放下,点了点头,将裤腿放下,“也是。”
事实上,昨日店内马上打烊了,没办法楚澜璟订了两间上房,刚订完小二就去休息了,她只能像勒死狗一样,将苏广懿拖到了楼上。
两人收拾好,朝琉殷出发,楚澜璟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马车,陷入了沉思。
苏广懿站到车上,伸出手,示意楚澜璟上车,“带着那么多兵回琉殷,容易遭人怀疑,就让他们自己归编制了。”
楚澜璟拉住苏广懿的手,登上轿子,“这样也好,朝廷那边不知道什么态度,万事都要谨慎些。”
虽都是山路,但好在这几日天气尚可,路上还算平坦,苏广懿在外面驾车,楚澜璟在马车内休息。
“吁~~~”
一脚刹车,将刚刚睡着的楚澜璟晃醒。
“苏指挥使,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一支军队挡在前面,从马车轿子上下来一个墨衫青年。
“太尉大人,是您啊,不在琉殷待着,怎么来这儿了?”
楚澜璟听到“太尉”二字,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东方极。
东方极绝对是凌盛第一狠人,庆贞八年,东方极的亲舅父想借他的兵权谋反,被他知道后,连劝阻都省了,直接一剑捅死。
“明人不说暗话,苏大人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
楚澜璟掀开轿帘,礼貌一笑,“太尉大人别来无恙啊。”
东方极看着轿子中这张和皇上一模一样的脸,“公主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逃避和亲,流落郴州,正好遇到苏大人搭救。”
“真的是这样?”很明显东方极不相信这套说辞。
“怎么?太尉大人这是不信我?”
东方极低下头去,“臣不敢,此次带苏大人回去,是圣上的旨意,还劳烦苏大人跟我走一趟。”
“苏大人可以和你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到达琉殷前,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证我二人的安全,出了什么事本公主担着。”
东方极有些犹豫,他听命于圣上,万一计划有变,如何是好。
“太尉大人不必纠结,只是保证我二人的安全,也不是什么难事,身为太尉,这都做不好的话,可以叫皇兄另寻他人了。”楚澜璟说。
“臣一定会保护公主,将您安全送达。”
接到二人后,东方极立即给琉殷捎了信,信上写道:
吾以遵圣上旨意,寻到苏指挥使,意外偶遇公主,一并带回。
月色入户,傍晚时分,宫内御书房,楚婉清秘密召见楚瑜。
“东方太尉那边来了消息,说楚澜璟找到了,怎么办?”楚婉清接到这个消息,差点急火攻心。
“不可能,他是我亲手掐死的,怎么可能还回来!”
“东方极刚刚在信中说,公主已经找到。”
楚瑜信誓旦旦的捋了把胡子,“那也不是楚澜璟啊,他是个男人,信上那个就是个冒牌货,慌什么?”
楚婉清虽心急如焚,但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还是知道的。
“四叔,你先回去吧,等人真的到了宫内,咱们再下定论。”
没人比楚婉清更清楚,这次回来的绝对是楚澜璟,她和苏广懿交情匪浅,信上那个要是冒牌,早就被认出来了。
翌日,楚婉清早早来到太后宫中。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上官嫣笑道,“今日璟儿怎么来的这样早,往日都会晚半个时辰。”
楚婉清绕到上官嫣身后,为她捏肩,“儿臣看母后是天经地义,还要分时间吗?”
“你们都下去吧!”
上官嫣将所有宫人撤退,只剩下她们二人。
“说吧,什么事?”上官嫣拍了拍肩上的手。
“楚澜璟要回来了。”
上官嫣顿住,眼神中透露着杀气,“楚瑜知道了吗?”
“他坚信楚澜璟是男人,不肯相信。”
“蠢货,连杀个人都弄不干净。”上官嫣转身站起来,死死掐住楚婉清的脖子,“记住,你们都是我的棋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
楚婉清被她掐的喘不上气来。“母后,我——没有说——楚澜璟身体——的秘密。”
“那就好。”上官嫣松开楚婉清,重新坐回椅子。
楚婉清揉着脖子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上官嫣淡定地拿起一盏茶,轻抿一口,“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