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听到皇上的话,深深呼出一口气,当即双膝跪地,朝皇上请罪道:“皇上,不用验指印了。臣有罪,臣是女子身,请皇上降罪。”
殿内的众人听了明月的话反应各异。
文武百官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们窃窃私语,貌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王爷与右相面色凝重,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左相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剩下的太子,以及他找来的苟县令父子,廷尉夫人母子,还有明珠以及老祖母,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而宋玉书与大哥大嫂,还有母亲则是一副沉默状。
半晌后,皇上神情严肃朝明月问道:“无名,…不,朕应该叫你白明月才对吧!…你知不知道,你女扮男装蒙骗朕,犯了何罪?有何后果?”
“臣知道,臣这样做犯了欺君之罪,是死罪,会株连九族!”明月如实道。
此刻,老祖母一听株连九族,立刻示意母亲、明珠大哥大嫂几人朝皇上跪下。
而后她向皇上求饶道:“老身求皇上明察,我白家人已与这白明月断绝关系。对于她的所作所为,我们一家人都被蒙在鼓里,她犯的欺君之罪是她一人之错,与我等无关,还请皇上饶恕我们。”
“饶恕你们?”皇上反问道,“你们是一家人,单凭一封断绝关系的契书就想撇清关系,你们将我玄朝律法置于何地?”皇上说这话时提高了音量,明显带着怒意。
老祖母被皇上的话吓了一哆嗦,差点原地去世。
母亲见状,急忙扶住了她,随后从携带的包袱里,取出几件婴孩的衣物和襁褓。
她朝皇上说道:“民妇求皇上恕罪,民妇有证据可以证明,白明月与我白家人无任何关系,她其实不是民妇所生,她只是先夫从山中捡回的弃婴。”
皇上听了母亲的话,脸上现出探究之情。
而明月此刻心中,像是又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虽然早前她发现体内附有龙形之物时,就对自己的身世有过怀疑,可如今从母亲口中说出她并非亲生之话,还是令她一时难以接受。
“皇上,臣妇带来的这襁褓和婴孩衣物,是先夫捡到她时,她的身着之物和包裹之物,看这衣物的材质也非比寻常,我们平民百姓家怎用得起这种珍贵的东西?”母亲继续向皇上辩解道。
“呈上来,朕瞧瞧。”皇上命令王公公道。
“是,皇上。”王公公随即走到母亲身前,将衣物和襁褓接过,转交给皇上。
皇上将衣物与襁褓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后道:“这衣物竟是用千年天蚕丝制成,还有这襁褓用的也是极好的缎布。”
“千年天蚕丝?”面色凝重的右相接过话茬,“皇上,相传这千年天蚕丝世间少有,而用千年天蚕丝制作的物件则更加珍贵。据说用其制作的衣物有着极强的防御力,人穿着于身,能抵御外界的一切伤害,连世间最利的刀剑也无法穿透此物。”
皇上沉默片刻后,又对母亲几人持怀疑的态度说道:“这千年天蚕丝虽说是奇珍异物,但朕瞧你几人的着装也不像平民,倒像是大富大贵之家,也难保你们为了逃避罪责,花重金寻了这物件来蒙骗朕。”
“皇上,民妇不敢蒙骗皇上,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若皇上不相信,民妇还有证人可以证明,白明月并非民妇亲生。”母亲面对皇上的怀疑,带着几分惶恐道。
这时太子又帮腔道:“还请父皇允准,再宣一名人证,只要这名证人现身,定能证明白明月并非白夫人所生。”
皇上眉头微蹙做思考状,随后朝太子抬了抬手。
太子立刻心领神会,朝殿外感道:“宣稳婆进殿。”
明月一听,稳婆?这人莫不是替母亲接生之人?
半晌后一敦实的老妇人迈着小碎步进入殿内,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略显紧张的朝皇上行礼道:“民…民妇叩见皇上。”
“将你知道的,都如实道来。”皇上命令道。
“回皇上,民妇是白家夫人的接生稳婆,十几年前,白夫人的确只生产了一名女婴,而非两名。当年我替白夫人接生的那晚,刚好白大夫不知从哪儿抱回了一名婴孩,当时那名婴孩,民妇也看过,是名女娃。”
“后来白家人决定收养那名女婴孩,还给了民妇一袋银钱让民妇替他们守密,对外宣称当时白夫人生的是双生子。”稳婆战战兢兢说完。
“当真如此?这白明月并非白夫人所生?只是白家收养的弃婴?”皇上确认问道。
“父皇,此结果显而易见,儿臣来揭露此事之前,白家人便已将白明月非亲生之事告知了儿臣,这稳婆还是儿臣帮他们找到的,所以请父皇饶恕白家人。”太子接话替白家众人分辩求情,“再者白家的亲女白明珠是儿臣的侧妃,这白家人也算是儿臣的家人,因此他们和这欺君罔上的白明月算是无任何关系,求父皇莫要牵连他们。”
老祖母、明珠还有母亲,听着太子替他们说话,还说与他们是一家人,皆脸上露出既骄傲又欣慰的神情。
明月见状,心道,好一幅一家和睦的场面,只是她觉得这场景甚是讽刺。
曾经这白家人与她也有过这般和睦的情景,她也一直把他们当做最亲最重要之人,甚至为了他们的安危不惜受朱重的威胁。而如今他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出卖她,与她决裂,甚至想置她于死地。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吧!
‘呵呵!’这是明月当下心中唯一的感慨。其他任何话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感受。
“好,朕姑且就饶过白家人。”皇上沉思后道。
“谢父皇。”“草民谢皇上。”太子与白家众人齐向皇上拜谢。
现下左相范尚突然开口向皇上提议,“皇上,这白明月女扮男装,欺瞒圣上,欺骗百官和天下人,简直是罪无可恕,应该治她死罪。”
“这……”皇上神色犹豫,继而朝着白家人询问道:“白家众人,你们与这白明月相处多年,对她的为人定是了解,你们觉得她该受到何种惩罚?”
虽然皇上这话语听着像是询问白家人意见,但明月从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感觉出皇上这是在杀人诛心。
好像生怕明月今日受到的打击不够,临了故意让白家人再对她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