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中出来,檀香气味已在鼻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气灌入鼻腔。连伟衣衫单薄,幸好外套两侧有口袋,他把双手伸进去,耸起肩,防止冷风从领口钻入。
连伟目前是初中生,他成绩不好,也无心在学业上。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父亲隔三岔五就喝酒打人,母亲则一味求神拜佛,二人谁也不关心连伟的学习成绩。
连伟自己也放弃了学业,他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才能赶紧赚钱,赶紧离开这个家。
他蹲在花坛的边缘,脸颊被冻得泛红。花坛里一片荒芜,半朵花也没有,那些枝条好像都被冻得蜷缩了几分。
连伟在这冷风中,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风霜严酷,少有行人在街上闲逛,连伟忽然发现,有一人穿着破烂,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转着,观察四面八方。随即,那个人又把眼光放在了电线杆下——那里锁着一辆自行车,车胎鼓着,应是才打过气,车把上的橡胶很干净,车体也没有磨损痕迹,像是一辆新车。
那人走近电线杆,背靠电线杆倚住,悠闲地掏出烟卷和打火机。寒风没有停歇,吹灭了好几次打火机,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上了烟。烟头处的火在远处的连伟看来就是一个小红点,还没有那人眼眶中两只小黑点亮——那人虽然背靠着电线杆不动,可一双眼睛却左右滚动,监视着四周。
连伟不想多事,也想看看那人究竟要如何形式,便转身躲到了花坛后,没有被那双灵活的眼睛扫视到。
一支烟已经抽完,那人把烟蒂丢到地上踩灭,顺势蹲了下来。他若无其事地从袖口摸出一根铁丝,极为迅速地捅入车锁之中,利落地撬动几下,车锁就开了。
锁开后,那人又把铁丝藏进袖中,悠然地站起身来,并不慌张与焦急。因为车锁已开,又有谁知道他是用钥匙开的还是铁丝开的呢?那人翻上自行车,在寒风中哼着愉快的小曲儿消失了。
这是连伟第一次亲见偷盗,也是他今后的日常。从没赚过钱,也没见父亲赚过钱的他发现这是一个来钱的“好”路子。从那以后,学校他都不再经常去了,混迹在街头巷尾,从扒手做起。
从在市场里偷人钱包,再到偷些自行车、井盖去换钱,几个月之间,他就攒到了几千块。
他没有告诉母亲,一是他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光彩的事,二是母亲每天求神拜佛,佛应该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吧?虽然自己并不信佛,但还是不要在佛前提起了。
虽然有几千元入账,但离搬出这座城市还远远不够。连伟在偷盗技术越来越好的情况下,决定去冒更多的险。
他知道,人们的家中的存折,可比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有更多更多的钱。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因此,连伟开始从街头巷尾走得更加深入,走进各个居民楼中,摸索着各家的情况,悄悄研究着各种样式的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