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不近人情'。"
加伦贝格显然是在开玩笑，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无奈或恼怒。
"那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身子倾斜，半靠在栏杆上，托腮沉吟。
梵妮也没打断他，只是继续望着夜空，一遍又一遍的观察天鹅座。
"就从最不可思议的说起吧。"
"也许你会不相信，但我曾经是霍格沃茨七年级生。"
见她眼睛瞪大，加伦贝格声音里带了些笑意。
"是实打实的读完了七年。"
"这也是我能熟练使用幻身咒，甚至改造它的原因。"
"要猜猜为什么我之前总加入那群狮子的行动吗？"
"……也许，你是想找乐子？毕竟你什么都学过了。"
虽然很荒谬，但梵妮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骗自己，因此顺着这个说法思考了下去。
加伦贝格弯起眸子，"对，但不完全对。"
"如果我说，我清楚所有他们接下来会干的事呢？"
"什……你？"
梵妮灵光一闪，但仍不敢相信。
他莞尔，盯着女孩的脸缓缓说出真相。
"你应该猜到了吧？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了。"
"如果要说的更仔细些，"加伦贝格笑意更深，"我死后，回到了八岁。"
有什么从梵妮脑子闪过，她闭上眼回忆。
当高尔的坩埚被炸时，他毫发无损；
万圣节当晚，他笃定地告诉她洛丽丝夫人只是被石化；
黑魔法防御课上，他提前让他们收拾好课本，在洛哈特作妖时逃出教室；
二年级开学列车上，他跑去赫敏车厢帮助波特脱险；
一年级学期末，他丝毫不担心斯莱特林会与学院杯失之交臂；
一年级下学期，他总是莫名其妙失踪，赫敏也总忙着"探险"；
那次在图书馆时，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近了赫敏他们，并成功取得了信任；
他自始至终都没对波特他们发表过负面言论，又非常了解德拉科。
……还有日记本，现在正在波特手中。
那他是否也知道汤姆？
如果知道，他把日记本给自己的目的是？
梵妮睁开眼。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决定主动接近我？"
那场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外的初遇，真的是初遇吗？
闻言，加伦贝格一怔，垂下眼睫。
她看到他抿起嘴唇，小声开口。
"因为我从没见过你。"
这下轮到梵妮愣在原地。
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她声音艰涩的问。
"……什么意思？"
"前世我没在斯莱特林见过你，甚至于在整个霍格沃茨，我都没有听说过你。"
"也因此，我才会对你产生好奇心，主动接近你。"
她曾经不存在？
梵妮垂眸咬住嘴唇，指甲用力掐进手掌心。
现在，只有疼痛能使她清醒，能使她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活着的。
几天前才痊愈的伤口被她再度咬破，鲜血涌出来染上贝齿，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并没有松口。
没想到梵妮反应会这么激烈，加伦贝格无措地凑上前，紧盯她的眼睛。
"……没事的，赫拉。还记得你的珀莉在哪吗？"
听到这个名字，梵妮一顿，目光缓缓聚焦，看着他。
"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我也只是重生到了平行世界而已。"
有效。
加伦贝格用手覆上她的，又轻轻掰开手指。
手心也被掐破了。
"Episkey."
伤口愈合，他松了口气，"没事了，赫拉，没事了。"
"抱歉，我应该想到的……你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而且大多数都是因为我。"
她仍然有些恍惚地摇摇头，晕眩感使她一个踉跄，好在被及时扶住了。
"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听的。"
梵妮干脆就地坐下，抱膝望向远处。
见此，加伦贝格也坐在她身边，单腿撑起，手肘以此作为支撑点撑着下巴看她。
"那么，你送我的日记本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他心虚敛眸。
"准确来说，不是。"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都不在我计划之内。"
加伦贝格捋了捋思绪，"把日记本给你只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没有……"
他顿住了。
"没有？"
"……总之，现在想来是很幼稚的行为，还好你把日记本给波特他们了。"
"总之，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你也不用再参与他们的行动了。"
"很危险。"
梵妮听的半懵半懂，收回视线看向身旁。
"如果我说我有必须去的理由呢？"
他无奈的垂下眼笑了笑，"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好像无论如何都没法激怒他呢……？
女孩转头把脸靠在膝盖上不看他，暗自生气。
"Red Plumeous."
陌生的咒语被加伦贝格从口中念出，清浅的嗓音里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温柔意味，缓慢地、还带着笑意，似在爱人耳边轻声呢喃。
克制住转头的冲动，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前出现了一枝红梅。
它看起来才刚刚盛开，花瓣上甚至带着一层白霜。
梵妮凑近轻嗅。
"喜欢吗？"
加伦贝格仍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作为道歉礼物，我教你这个咒语好不好？"
她睫毛微颤，终于转过头看他。
谎话精笑得真诚，那枝红梅是从他的魔杖尖端生长出来的。
你真的好有本事啊，加伦贝格。
"好啊，来教我吧。"
梵妮应下，拿出自己的魔杖。
她的魔杖杖芯是龙心神经，又在魔咒上很有天赋，加伦贝格只教了两遍她就成功了。
"Red Plumeous."
看着杖尖的红梅，她垂下眼睫低头轻嗅。
"……谢谢你，加伦。"
"不客气，赫拉。"
声音难掩愉悦，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你的魔咒天赋很强。因此虽然还远，我想教你一个很重要的咒语。"
"是什么？"
"Expecto Partronum."
加伦贝格念咒的声音缓慢又轻柔，像是在给她讲睡前故事。
但他的魔杖发出了一道不容忽视的银白色光芒，随即一条银色鲨鱼从中钻了出来，亲昵的绕着两人转圈。
完全无法忽略的鲨鱼齿昭示着这并不是个温润的生物。
"……守护神咒。"
梵妮看着鲨鱼，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