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迎自请去大牢了。
她不在的第一天,想她、想她、很想她。
满宫殿的人那么多,但就是觉得很空荡。
宫人们死气沉沉,大气不敢喘。
以往叶迎在时,他们都跟她打成一片,“姑娘长、姑娘短”的喊,还敢拉她一起打麻将。
他看到好几次,还有些吃醋。
现在,他连醋都没得吃了。
“姑娘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衣服、首饰、吃食什么的,都送了最好的过去。”
“老奴怕她闷,还安排了个宫女照料。皇上,您就放心吧。”
陈来兴在耳边碎碎念。
祁和光正坐在桌前喝闷酒,听到这话,放了心,面上却是冷冰冰的:“谁不放心了?要你多事!滚!滚!滚!”
待人滚了,又想起一件事,臭着脸把人喊回来:“你这刁奴倒是惦记她,那她脖颈的伤怎么样了?”
看看,关心都这般掩饰。
何苦来哉?
陈来兴心里乐呵,面上恭敬:“已经叮嘱御医每天过去换药了。”
“用最好的药。不能留疤。”
“嗯嗯。老奴明白。”
他竭力忍住笑意。
但很艰难。
祁和光看到了,脸上一热,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你明白什么?”
明白您对叶姑娘情根深种啊!
当然这话不能说。
陈来兴挨了一脚,不痛,还很乐呵,勉强忍住了,恭敬回道:“皇上想老奴明白的,老奴都明白。皇上不想老奴明白的,老奴都不明白。”
这话说的很有学问。
祁和光连治罪都没个由头,只能一挥手,低喝:“你这刁奴!滚!滚!滚!”
陈来兴滚了一盏茶功夫,又滚回来了:“皇上,牢里的江微尘似乎不大好了。”
那么重的伤,没人给上药处理,江微尘到牢里就发烧了。
这一夜过去,都烧糊涂了。
还好那牢头心善,给他弄了点冷水退烧,不然,早一命呜呼了。
可光退烧也不行,急需救治,烟妃娘娘哭喊着求人,就求到了他这里。
到底是叶迎的前主子,还是郁国公主,也不能见死不救。
不然,叶迎出来了,准又得闹。
祁和光也想到了这些,最怕叶迎闹,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声:“派个御医去看看。不过,怎么治,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显然是有暗示的。
陈来兴脑子活,眼珠子转了转,叹口气:“唉,耽误这么久,那胳膊大概是废了。”
祁和光冷哼:“废了就废了,朕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他八辈子积来的福分了。”
这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陈来兴心里为江微尘默哀,面上却说:“是。是。是。皇上隆恩浩荡。”
主仆几句话,就废去了江微尘一身武功。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祁和光还在烦心叶迎的事。
三天过去了。
她还没服软。
恁倔的丫头!
以前那么捧着他,都是装的!
小骗子!
偷心贼!
小白眼狼!
唉,白疼了!
陈来兴为小白眼狼小说话,扯着蹩脚的谎言,给了他台阶下。
这刁奴!
甚合他意!
“既然她诚心认错,那就放她出来吧。”
他挥手,让他快去接人。
等她回来的这段时间,想到她不喜欢自己喝酒,就去泡了澡、换了身衣服。
可她竟然没回来。
他失望又愤怒,躺在软榻上,心里恨着她,身体想着她。
该死!
就不该吃这长生药!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睁眼到天明。
他决定做点什么。
先召见了苏静雅,让她弹了首曲子。
那曲子能静心。
对他效果却不大。
他想起苏静雅曾撺掇他立叶迎为妃。
那时她巧言令色骗了他。
他该立她为妃的。
不然,这时候就可以把她按床上收拾了。
纵使那女人花花肠子多,多收拾几次,保管服帖了。
后悔啊!
他无聊地听着曲子,余光看到陈来兴一旁面色不安。
他也该不安,往日那么聪明,没事儿就往叶迎那边跑,现在他都宠别的女人了,他还傻楞着做什么?不去传消息,等着被他踹吗?
再忍忍。
他再这么反应迟钝,就砍了吧!
他连续两天召了苏静雅弹琴。
期间,翻看了几本奏折。
想着叶迎喜欢审理奏折,又来了主意:“爱妃,来,瞧瞧——”
他让苏静雅审理奏折。
苏静雅吓得匍匐在地:“皇上,后宫不得干政啊!”
看看这胆子,连叶迎一半都没有!
那女人的胆子大了去了!
还很有野心。
他以前不喜欢她有野心,现在觉得,有野心的她很好啊!
她审理奏折的严肃,思考时的专注,都很美丽。
某夜醒来,看她还兴致盎然看奏折,灯光晃动间,那张俏脸真迷死他了!
当时,就想要她。
特想。
可惜啊——
陈来兴终于知道去大牢传消息了。
他在宫殿里来回踱步:她会紧张他吗?会想出来吗?唉,真想她啊!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