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洲轻咳了一声,
“林飞说陆思姚没还给你,我觉得琴谱会被她拿走,我也有责任。”
所以她的好前夫就去帮她要回来了?
江星晚脸上带着狐疑的神色,伸出双手接过了那本琴谱。
果真是她的那本,虽然里面有了陆思姚的一些小批注,但是有些年份已久的张扬字迹,一看就是她的。
这是她的大提琴老师在她18岁那年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然后老师就了无音讯了。
这本琴谱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一本珍贵的孤本那么简单。
还好现在拿回来了。
“谢谢。”
不管程景洲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回来的,她都应该感谢他。
下意识的,江星晚又想去找自己的手机,她觉得人情什么的,还是不要欠的好,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
毕竟她什么都不多,就钱多。
程景洲看到她的举动,突然黑了脸。
“不要给我打钱。”
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打钱?
听到程景洲的话,江星晚的手顿住了。
不打钱怎么还人情呢?他毕竟是前夫了,她不是很想再有什么其他牵扯。
江星晚一时之间有些发愁。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程景洲看江星晚一副想要赶紧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发闷,就连声音都带了些闷闷不乐。
当然不缺。
现在的程景洲,执掌着娱乐圈身处第一梯队的娱乐公司,程氏娱乐。
比起七年前,他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因父亲经营不善而将要倒闭的程氏娱乐,要好太多了。
和他并肩奋斗了5年,又做了他2年妻子的江星晚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不给钱,她还能用什么还他人情?
似是看出了江星晚的疑惑,程景洲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自嘲的神色。
“不用觉得欠我人情,这些年多亏了你的加入,程氏娱乐才能做到今天的规模,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公司。”
“再者,虽然我们结婚是意外,但是结婚这两年,我的确没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这些都是我亏欠你的。”
这是离婚了一个多月以来,他自己醒悟过来的。
无论当年江星晚爬床设计他这件事,有多么的不择手段,他都不应该忽视她前五年对公司的功劳。
当年这件事,其实可以有很多种解决方式,大不了他给江星晚一笔钱,毕竟业内那些家大业大的总裁们,没少做这些事。
但是他却选择了娶她。是不是其实他心里,是认可她成为自己妻子的这件事的吧?
是两年前被算计后的恼羞成怒,让他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离了婚才醒悟过来。
应该也不算太晚吧?
见江星晚不再一味地拒绝,似乎有些被他的逻辑给说动了,陷入了思索的状态,程景洲心情颇好地瞥了一眼她盖在被子下的肚子。
如果,前几天的那一晚,能……
“好,不给你打钱了。”
江星晚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自己不方便翻身,所以她一直忍着口渴没有喝水。
程景洲看到她的眼睛瞟向床头的水杯,连忙附过身,帮她重新接了杯温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江星晚看着他的举动,也不阻止,顺着他端着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她想通了,程景洲的确亏欠了她,那就不存在欠不欠他什么人情的问题了。
她才是他的大债主。
……
第二天一早,江星晚就被伤口疼醒了。
她睁开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早上6点。
因为夜里挂了点滴,再加上也喝了水,她有些内急。
“你醒了?要喝水吗?”
低沉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江星晚朝声音来源一看,程景洲竟然没走?
此时的程景洲正端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办公。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床上的江星晚,正好这一抬头,就看到她醒了。
喝水?
她是想喝的,但是她想要先去趟厕所。
但是她手上还打着吊瓶,去洗手间的话少不得要一个人帮她,但是看护阿姨很巧的又不在!
江星晚脸色微红,她摇了摇头,很勉强地说道:“我不喝水。”
但是睡了一晚上,嗓子本来就干,她这一说话,嘶哑的嗓音顿时就出卖了她。
程景洲一听她这声音,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走到床边,先熟练地把她的床摇到合适的高度。
因为昨晚已经试验过,所以他无需再问,也知道什么高度合适。
紧接着,他俯下身,拿起床头的水杯,放到饮水机下方,给江星晚接水。
听着哗哗的水声,江星晚更是有些欲哭无泪。
“来,多喝点水,你嗓子都哑了。”
“我不要喝水。”
难得看到江星晚固执,程景洲却很有耐心,依旧端着水杯想要劝她,却见……
江星晚仰着头,憋红了脸,有些小声地说道:“我想去洗手间。”
程景洲一愣,顿时知道自己做了多蠢的事。
随后他脸上也飘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走吧,我扶你去。”
江星晚有些迟疑。
“要不,还是等阿姨回来吧?”
程景洲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摇了摇头,“阿姨刚刚去买早饭了,据说这会儿医院食堂得排队,人很多,估计还好一会儿才回来。”
江星晚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才六点,怎么可能排队?
但是她的确有些急……
管他的,豁出去了!
江星晚最终还是在程景洲的帮助下进了洗手间。
毕竟是高级病房,房间里就自带一个洗手间。
但墙上原本挂吊瓶的挂钩,却不知什么时候坏了。
“这……要不,我们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吧。”江星晚满脸窘迫。
什么破烂设备!真想投诉!
“太折腾了,对你的伤口不好。”程景洲摇着头,当机立断:“这样吧,我站门口,手伸进帮你举着吊瓶。”
被内急冲昏了头脑的江星晚一咬牙,答应了,“那你背过身去,别面对着门。”
“嗯,知道了。”
程景洲转身走出了门,只剩下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洗手间,充当人形吊瓶挂钩。
向来不苟言笑的冰霜脸上,罕见地挂上了一丝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