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却是在王熙凤耳朵旁悄悄说的。
现在整个贾家,全都把握在王熙凤手里。
谁让钱都是她出的,这个庄子里住的所有人,也都是她养活着的呐!
除了迎春拿过来的三千两,老太太也是只收了一千两银子在手里,剩下的两千两,全都拿给了自己。
想必这次贾宝玉回来,老太太手里的那点子银子,会全花在贾宝玉身上了。
“我们家得谢谢你,宝玉走了那么久,家里老太太心里惦念的狠了。”
“我看天色还早,直接让鸳鸯和你回去接人吧?”
花大哥巴不得赶紧把贾宝玉送走,尤其是听王熙凤要把鸳鸯派遣出来,心里就更高兴了。
正好这鸳鸯他认识,还和袭人关系好。
这次最好能在鸳鸯嘴里套套话,再不济,也能让鸳鸯回来探探贾家人的口风啊!
等鸳鸯和花大哥上了马车,红儿从外边跑进来回话,嘴里还有些抱怨。
“主子你这心也太软了,宝少爷估计还不想回家呐!没看都自己去袭人家里了吗!”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不会是日子艰难,想要家里出点钱吧!”
王熙凤好笑的用手点了点红儿的鼻子,她根本不怕贾宝玉回来作妖。
毕竟她现在把持着财政大权,就连邢夫人想用孝道压她,也没能从自己手里掏出来一星半点儿。
现在红儿家的爹娘,在自己手里当管事。
因着是宋华章特意买回来,送还给王熙凤的。
这两口子又老实,还是一对天聋地哑的样子,对王熙凤是再忠诚不过。
采买,饭食,就没有藏奸的心思,更是感激她这个主子。
再没有早前荣国府里的做派,连吃个鸡蛋都要十文钱,更别说想吃点肉了。
所以,就是贾琏以后想造反,她王熙凤也是不怕的。
而且贾琏因着受刑,腿脚上受了伤。
以后养好了,也是微微跛足的命。
行走上看不怎么出来,可要是想干活,骑马,甚至是跑步,都是不能了。
这回,家里家外她说的算,外面也需要她这个拿钱的出面。
现在的贾家,还就是她王熙凤的天下,谁都不敢跟自己张翅膀!
“鸳鸯姑娘,您说现在都贾府是个什么光景啊?”
“宝二爷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丫鬟成群。”
鸳鸯坐在车厢里,看着花大哥一有所指的试探,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哪里还有丫鬟成群的光景了?这次接他回去,也要看老太太和少奶奶的安排。”
“你们也是赶巧了,幸亏没在乱子起来的时候送宝玉回去,那时候是真危险!”
花大哥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打蛇随棍上。
“可不是吗!这要是没看准时机,兴许宝二爷也得受那牢狱之灾!”
“这回袭人也算是情有所依,没白和宝二爷相好儿一场了!”
鸳鸯有些震惊的看着花大哥,感觉这人可真不能看表象。
这话是在给自己家邀功没错,可怎么又把贾宝玉,和袭人的那点子事儿提出来了?
难道花家还没断了念想,甚至袭人还想和宝玉在一起?
心里存着疑,等到了花家,鸳鸯就处处留意起来。
等真正和贾宝玉面对面,鸳鸯也不觉得落下了眼泪。
这是真疯了…眼睛里不聚光,看见自己也不认识了。
就这么傻愣愣的坐着,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花大哥的短打。
发髻上也是只缠了一条布巾子。
“哎呀,这衣服还没干,让我洗完了晾在院子里了。”
“咱们家可不敢怠慢宝二爷,只是口袋里实在没钱,最后也只能用大郎的衣衫将就了。”
鸳鸯根本不接花老娘的话茬,再说她也没办法接。
之前贾宝玉穿的都是名贵衣料,要是就这么让他疯疯癫癫的出门,早就被街上的混子抢走了。
再说花家也得吃饭,他们养了贾宝玉两三个月,就是把衣服饰品都拿走了,也是无可厚非。
只要人没事儿就行,至少人还活着。
袭人见着鸳鸯也是激动,在一边先是抹眼泪,后来就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可别哭了,你要是想去看看老太太,就收拾收拾跟鸳鸯一起回去。”
“现在宝玉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再说这身份上也和早前不一样了。”
“你要是有心,就去老太太那边求一求!”
花大哥突然开口,直接说愣了鸳鸯,也把袭人给吓了一哆嗦。
可她慌张的抬眼去看鸳鸯的神色,见她脸上没有愤怒,更没有不认同。
“你看我做什么?既然花大哥这么说,可见你是没死心。”
“早前在府里,咱们两个最好,我也是拿你当着亲姐妹处。”
“要不是这样,我何苦在老太太那边帮你说话呢?”
“现如今你还有这想头,宝玉又是这个样子,那你就去老太太那边亲自求一求。”
看鸳鸯向着自己说话,袭人再没有了顾忌,当下就擦了擦眼泪,随着鸳鸯和贾宝玉去了庄子。
宋华章再次得了消息,说那边贾宝玉和袭人成了亲。
可贾宝玉的痴呆并没有好,和袭人窝在庄子里,让王熙凤出钱养着。
惜春和探春也在庄子上,跟王熙凤说还不想嫁人。
当嫂子的也不为难她们,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也不能像在荣国府里一样,有丫鬟婆子围着伺候了。
这一家子,最后也就是指着王熙凤过活,吃不到苦楚,可也不能富贵。
朝廷动荡结束,时局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林如海携妻子,终于回了京城述职。
风雨飘摇近二十年,他早已经面脸风霜。
曾经的美大叔,也有了老态。
还有宋华章最不喜欢的胡子,也掺杂了不少银色。
“父亲!”
宋华章带着围帽,和弟弟站在港口。
等眼里看到标有自家徽记的船只驶来,激动的话是脱口而出。
而林如海也站在了船头,看着岸上的一对儿女。
孩子都长大了,就连前几年还有些稚气的儿子,都长得比姐姐高了。
他玉树临风的站在岸上,为华章挡着风。
等看见自己出现在船头时,又向前紧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