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跑园子里唱歌？”白依星问，园子里晚上是有留人看，但都是些仆妇，没有这种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院的？在这做什么？”
“奴婢慧琳，是泽尔庭的歌女。”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单这一句话，说得婉转动听，使人闻之欲醉，“奴婢见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便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园子，园子中景色正好，情不自禁唱了一曲。”
泽尔庭是府中歌女舞女排练歌舞的地方。
京中勋贵之家多多少少都会养些歌女舞女。
她的歌声宛如天籁，既入王府，这等繁华富贵，岂能不生旁的心思？可惜她进府后才知道王妃娘娘只爱听戏，不爱歌舞，王爷只陪着王妃娘娘听戏，从不召见她们。
她二八年华，如花似玉的脸，就只能天天对着几个凶巴巴的嬷嬷。
好在府里还有几位公子，前几日大公子让她们去容兴院起舞奏乐，她的心思也跟着活络了起来，不必苦等着公子们召见，她可以自己找机会。
听说大公子爱好文雅诗词，她可是特地准备了，才说出这句诗。
今夜她特意守在此处高歌，是打算一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大哥，让人把她带下去，先杖责二十？”白客鸿建议道。
慧琳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梨花带雨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
白客鸿并未回答，也懒得多看她一眼。
冯术明了，按府中规矩，夜半无召离院，杖责二十。冲撞了主子，轻则打几板子，重的或撵出去或杖毙都有。
公子身份贵重，自然不会与这小歌女多费唇舌，要不是大公子在这，公子不好越过兄姐处置，一早就让人把她拖下去行刑了，还容得她多说一句？
白容恒见慧琳的模样不过十几岁，与白依星差不多年纪，不由想到流落在外为奴的许蕊，顿时有些心软：“罢了，她年纪小，念在初次犯，就饶她这一回。”
见白客鸿点头，他嘱咐道：“赶紧回去吧，下回别再犯了。”
慧琳眼睛又亮了起来，脸染上薄红，站起来福了福身，而后一个不稳，柔柔向前倒去，摔在白容恒怀中。
白容恒惊呼，把她推了出去，退到白客鸿身旁拼命在他身上擦着手：“好恶心啊，她摸我手，她摸我的手。”
他拉起白客鸿的手快速从手腕处摸到指尖最后手一转紧握住他的手心：“就这样。”
说完，又在白客鸿衣服上蹭了两下，然后将他往前一推：“我不管了，你处置吧。”
慧琳做的事不适合让静儿和星儿两个闺阁女儿处置，清栎更不必说，他处理不来这种事，只能让客鸿上了。
“打三十板子，撵出去配人。泽尔庭的管事嬷嬷管束不力，罚三个月例银，同屋的人未能上报，罚一个月例银。待我明日回禀过娘，再行处置。”白客鸿沉声道。
慧琳还来不及多说一句，便被人捂住嘴拖走。
“从泽尔庭到这儿要经过的门不是关了吗？她怎么过来的？要说可以过来的地方……难道她是从姐姐的静姝院穿过来的？”白依星问。
“不一定是静姝院，可能是从瑶梅院过来的，那边这几天也是三更才关院门。”白珞静回答。
瑶梅院与静姝院很近，是娘准备给妹妹住的，已经安排了丫鬟住进去洒扫，但人不多，慧琳倒有可能从那过来。
“哦。”瑶梅院是为谁准备的白依星知道，一旦涉及许蕊的话题，她总不想多谈。
“每次一提到姐姐你就不说话，心虚？”白客鸿道。
“关你什么事。”白依星瞪了他一眼，直接甩袖离开，“真讨厌。”
白珞静见她是往星平院的方向去，只嘱咐跟着的人好生看顾，并未跟着去：“早知道晚膳时不能让你喝那么多酒，见谁招惹谁，除了二哥，都被你惹了个遍吧。”
“我就说了句实话，心里有鬼的人听什么都怕。”白客鸿无所谓的说。
“大哥，我有点不舒服，能先离开吗？”白清栎突然开口。
“严重吗？”
“没事，只是想先回去休息。”
“行，快回去吧。要是实在不舒服就着人请太医。”
“我送你回去。”白客鸿自知失言，方才那句话一不小心把白清栎也带上了。
他连忙上去拉他，被白清栎躲开后也不恼，静静的跟在他身边。
“叫他嘴巴闲不住，这下踢到铁板了。”白珞静笑道。
“什么？”白容恒好奇道。
“没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