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也没有想到季忱会在殿内,余光扫见季忱时,齐钰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不过也就转身间,神色就恢复平静。
“臣弟见过皇兄。”
“起来吧。”齐瑞看向齐钰。
皇帝面对齐钰时,眸光中带着几分兄长的慈爱。
见齐钰站定后,齐瑞开门见山:“皇弟,朝廷近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不知皇兄所说的是何事?”
“朕被刺杀,后在抓捕刺客的过程中,扯出了一个兵器库,如今调查这件事情的两个大臣又无辜失踪。皇弟觉得,做这件事情的可能是何人?”
季忱站在一边,听到这话,当即拧眉。
皇上这是在怀疑师父?
正所谓关心则乱,这念头冒出脑海的刹那,季忱立刻站了出来,朗声道:“皇上,这件事情和永乐王无关。”
季忱话落,就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多嘴了。
季忱抬起头来,看向师父齐钰。
齐钰的嘴角挂着几分浅笑。
季忱顿时红了脸。
“你向来聪慧沉稳,没想到也有慌乱的时候。”永乐王齐钰一笑:“皇兄并没有怀疑我的意思,只是单纯询问本王的意见。”
季忱的脸更红了。
“哈哈哈,倒也无妨,这不正说明,季忱很关心你。”皇帝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而后继续道:“季忱,你不用担心,朕怀疑谁,都不会怀疑皇弟,若是皇弟当真想坐这皇位,朕让给他又何妨?”
季忱听到这话,愕然抬眸,望着面前的帝王。
齐瑞的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可那眼中的神情不像是作假。
他真的能说到做到。
“皇兄莫要开玩笑了,臣弟这辈子只喜欢舞刀弄枪,治理国家实在不擅长。”齐钰笑着道。
原本紧张的气氛在兄弟二人你来我往间慢慢松懈下来。
齐钰重新将话题引向正规:“关于这件事情,臣弟觉得季忱心中只怕已经有了答案。”
季忱:“……”
能当他不存在吗?
齐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忱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吐出一个名字:“忠王爷。”
齐瑞的眸光一眯:“季忱,你为何觉得这件事情是忠王爷在背后操控?要知道,忠王爷在所有王爷中是出了名的老实忠厚,给百官的印象也极好,若是让百官投票,在他们看来,忠王爷怕是最不可能谋反的一个皇族。”
皇帝就这么信任忠王爷吗?
季忱抬眸看了面前的帝王一眼。
不!
他并不信任。
如若他真的信任,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皇帝会这么问他,只怕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季忱朝着齐钰看了一眼,见齐钰冲着自己点点头,心中隐约有了底。
“皇上,有句话不知您是否听过。不吠的狗咬人。忠王爷看似忠厚老实,也许这正是他营造给众人的假象,在这样假象的背后,兴许藏着滔天的野心。”
“怎么说?”皇帝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
若是平时,下面的一番话季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只是眼下有齐钰在,他心里明白,若是真的不能说,齐钰定然会提醒他,于是他就大胆地道:“微臣曾经调查过忠王爷的过往。”
这件事情还要牵扯到三十年前,那时候先帝还没登基,正处于夺位之争,而先帝和忠王爷的父亲是最强有力争夺皇位的人选。
很显然,最后忠王爷的父亲败落了。
具体的情况,季忱其实不清楚,他只是从史书上看到,忠王爷的父亲败落后被先帝斩杀,只留下一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忠王爷。
季忱觉得这史书记载有蹊跷。
他曾经算过忠王爷的年纪,其父身亡的时候,忠王爷已经十七八岁,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
先帝为何只斩杀了忠王爷的父亲,为何却不曾杀了忠王爷?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
唯一的可能就是忠王爷的父亲当年的死另有原因。
“忠王爷这些年应当都怀恨在心,筹谋如何夺回其父丢失的一切。”
“放肆!”
季忱话落,齐钰立刻呵斥一声,季忱立刻跪在了地上。
齐瑞望着面上的少年郎,眼底的眸光沉沉,良久,抬手道:“皇弟,你莫要生气,季忱说的没错。”
齐瑞转头,看向他处:“其实朕这些年一直都知道,忠王蠢蠢欲动,只是一直以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哪天他能悔改,却没想到——”
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练兵器,还敢公然挑衅他!
季忱望着皇帝。
他并有愚蠢地问皇帝,既然早就知道时忠王爷在作祟,为何派人去抓住忠王。
皇帝是一朝天子,是这天下的主人,在很多人看来,他可以为所欲为。
在入朝为官前,季忱曾经也这么以为,只是入朝之后,他渐渐发现,皇帝并不能为所欲为,相反,他其实很不自由,他被许许多多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做什么都要讲规矩才成。
就比如忠王。
就算他心里明白,忠王这些年野心勃勃,可只要没有证据,他就动不了忠王分毫!
季忱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季忱,朕现在给你下一道圣旨。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在一月之内,让忠王露出马脚,否则——”皇帝冷哼一声:“你那媳妇还是不要娶了!”
季忱:“……”
皇帝也能这般耍无赖吗?
季忱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他下意识朝着齐钰看去,原想着自家师父能帮帮他,却没想到,师父竟然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臣领旨!”
季忱硬着头皮接旨!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季忱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这么大的事情,怎就落到他的头上了呢?皇上也不怕他将事情办砸了。
齐钰见他愁眉不展,激他一句:“怎么?这点小事就将你难住了?”
这是小事?
“师父,你不用激我,圣旨我都领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季忱瞥了一眼齐钰嘴角地笑,忽然觉得,当年他是不是被眼前人算计了?
他一开始教他武功,就是在培养他,好日后委以重任?
季忱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