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以前很不一样?
狼箫的一句话,让季忱的心头一震,他扭头,对上少年的眼睛。若不是少年的模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季忱都要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狼箫。
那眼眸里的复杂情绪,让季忱觉得沉闷。
“你——”
季忱刚说出这一个字,狼箫就转身离开:“回去吧,别再来追我,以后最好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狼箫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季忱,这辈子你若想活的好好的,就别去京都,和小刀安安稳稳留在泗水城。”
狼箫说着,抬脚朝着前方的马车走去,掀开车帘,进入马车之内。
季忱却愣在了那里。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季忱正在心神震动间,就听一道喊声传来:“季忱。”
他下意识回头,就见身侧一匹狼朝着马车窜去,车帘掀开一角,那狼钻进了马车里,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不是喊他,而是喊那匹狼。
车帘掀开的刹那,季忱注意到,那马车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望着他,温和一笑,放下车帘。
季忱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车头调转,马车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季忱没有追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季忱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追来的余小刀。
“见到狼箫了吗?”
季忱想到先前的情形,下意识选择隐瞒:“没有,那小子的速度太快,根本没追上。”
余小刀叹息:“算了,他若是不想回来,谁都勉强不了!”
只是让余小刀不懂得是,狼箫为何不回来?
不过眼下,她也没有功夫想这些,他们这么匆匆跑出来,宴席那边还有烂摊子等着他们去处理,想到那个人竟然想要杀季忱,余小刀的眉头就忍不住皱起。
“先回去吧。”
她道。
“好。”
两人回到了季明文家门前。
那歹人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周围的地面都被血污染红了,村民远远地站着瞧着,面色还有些惊惧,似乎脑海中还回荡着这歹人被狼咬死的画面。
宋二娘见两人回来,赶紧走了过去。
“小刀,你刚刚追出去做什么?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余小刀安抚宋二娘:“娘,这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说。”
宋二娘也知道眼下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她看到地上的尸体,皱着眉:“你说这好端端的,这人怎要杀季忱?”
季忱已经走到了季明文的跟前,张翠花也这么抱怨了一句。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差一点儿季忱就要出事了,想想先前的场景,张翠花就忍不住心悸。
“季忱,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季明文抽着旱烟问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中烦闷,这才抽两口。
季忱盯着地上的尸体没说话。
反倒是张翠花拍了季明文一下,不满地道:“季忱如今还是个学生,他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就算和人发生些许争执,也不至于要杀人吧?”
季明文想想也是:“只可惜这人被狼一口咬死了,不然还能问问是谁要害季忱!”
季忱的眸光一沉。
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
除了范家,找不到第二个人!
季忱抬眸的时候,对上余小刀的视线,两人眼底是同样的光。
他知道余小刀也猜到了!
以前范家也不是没对两人动手,只是这次的事情最让余小刀心悸,那时,要不是狼箫养的狼及时出现——
余小刀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躁动不安压下!
她必须加快进度!
就算不能直接搞垮范家,也要想个法子,绊住范家人,让季忱顺利通过考核,离开泗水城。
否则,他们恐怕要日日提防着范家过日子!
季忱盯着地上的尸体,忽然就想到了狼箫走之前说的那话。
他虽然不懂,狼箫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
他必须去京都,必须参加科考,走上仕途,只有这样,他才能不用再怕范家,才能保护余小刀!
好歹这回是对他动手,若是下回对余小刀——
季忱打了一个激灵,这样的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王彦之和秦令也走了过来。
“季忱,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秦令的瞳孔到现在还有些震颤。
体会到好友的关怀,季忱微笑摇头:“我没事。”
“这狗娘养的,干啥要杀你?”想到这件事情,秦令就有些气愤,忍不住踹了那人两脚,见有血喷出,他嫌弃地收回脚。
季忱什么都没说。
王彦之望着季忱的神色,眼底的眸光深了几分。
季明文已经让人去报官了,几日里来的宾客不少,不乏一些有身份的人,得知他们要报官,立刻借了马给他们,季明文在村里找了一个会骑马的,去了县城,很快县衙的人就过来了。
他们一瞧地上躺着的人就愣住了。
“这不是前些时候通缉的江洋大盗吗?”
众人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人的身份。
他们又是一阵心有余悸。
竟然是江洋大盗,那这人定然是有些本事的,若不是那狼出现的突然,还不知道要霍霍多少人呢!
因为这人是冲着季忱来的,县衙的官差自然要找季忱问话,不过他们都知道,季忱是举人,对着季忱的态度很是客气。
等询问一番过后,他们就带着尸体回了县衙。
其实在场的大部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查不到什么结果。闹了这么一场,在场的诸位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吃酒了,若是回头在冒出一个江洋大盗来,他们的命还要不要了?
于是众人纷纷告辞,季忱和季明文送着众人离去,还给众人道歉,众人自然不会在意。
送走了其他人后,季忱却将泗水城里的几个土财主留了下来。
虽然中间发生了意外,可该办的事情,他还是要办。
余小刀见季忱带着那几个人回了家中,隐约猜到季忱要去做什么,倒也没有阻止。
秦令见季忱走了,要跟上去,被王彦之扯住了衣襟:“你跟去做什么?”
“当然是保护季忱。”
王彦之嘴角一抽:“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能保护季忱?”
“那也比季忱强吧?”
秦令说着,叹息一声,看看自家兄弟那小身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着实令人发愁。
王彦之斜睨了秦令一眼,忍不住替他将来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