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忱被带走,那些人还有些不死心,想要追上去,季忱冷冽的目光从那些人的面上扫过,吓得那些人立刻顿住了脚步,打了一个哆嗦。
见那些人不再追来,季忱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秦老爷看向朝着这边走来的两人,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他猛然想起,季忱和余小刀并非一个姓。
“夫人,你有没有觉得季忱对小刀……”秦老爷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秦夫人讶异地看了秦老爷一眼,刚想说不可能,眸光落在那两人身上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她皱起了眉头。
季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眸,和秦夫人的视线对上。
少年的眼底带笑,可那笑容,让秦夫人有些不安。
秦夫人的目光又在两人的身上逡巡了一圈,两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以前就听说,这放榜的时候,有不少人家会蹲在榜前,瞧上哪个青年才俊,就将人带回家,那时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猖狂!”余小刀咬牙切齿地道,想到那些人竟然将她贬低的一无是处,余小刀就恨得牙痒痒。
“夫人?”
秦老爷的低唤声在秦夫人的耳边响起,秦夫人立刻将纷乱的心思收了,笑着道:“可不是?我也是头一回瞧见。”
“不过也难怪季忱这么受欢迎,榜首,日后可是前途无量。”秦老爷笑呵呵地道。
先前余小刀去救季忱的时候,秦氏夫妇已经从儿子的口中得知了乡试结果,秦老爷望着季忱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这小子日后不可小觑!
不过自家儿子也不差。
他的眸光从四周扫过,注意到那些投过来的目光:“这里有些乱,咱们先回去吧,回头报喜的人,差不多也该到家里了。”
余小刀这才想到,虽然不比会试,可乡试过后,也有人会往高中的人家中报喜,掏点赏银,眼下他们俩都来了镇上,家中还没有人。
她正想着,就听季忱道:“家中没有人,回去的路上,我们就不在姐夫家中呆了,先直接回家里,等日后有空,再和姐姐姐夫们聚聚。”
秦老爷点头。
他也知道,季忱身为这届乡试的榜首,定然会有不少人前去报喜,恐怕有的忙,也没挽留季忱。
几人话落后,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秦令还想跟着季忱回去,瞧瞧季家那边有多热闹,却被秦夫人拎住了后衣襟,“季忱那边要招待,你这边就不要招待了?等过了这两日,你再去找季忱不成吗?”
秦夫人斥责着将秦令扯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两家各自回去。
回程的路上,秦夫人想到先前瞧见的一幕,看向旁边坐着的儿子:“令儿,我问你,小刀和季忱是姐弟对吧?”
若不是丈夫提点,她根本就察觉不到季忱和小刀的异样。
也没想过,若是这两人是姐弟,为何不同姓?
秦夫人如今才发现,她对这个结拜姐妹了解的并不多!
“是啊。”秦令道。
“既然是姐弟,为何两人不同姓?”
“娘,你怎突然问这个?”
秦夫人剜了秦令一眼:“别废话,快说。”
秦令吐吐舌头。
她娘好凶……
秦令想了想道:“小姨娘好像是季忱的童养媳。”
童养媳?
秦氏夫妇相视一眼。
“既然是童养媳,为何却以姐弟相称?”
“娘,小姨娘明明是你妹妹,连这个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姐姐的?”逮到了责备他娘的机会,秦令有点小开心。
秦夫人被噎了一下。
“不得对你娘这般无礼。”秦老爷呵斥。
秦令吐吐舌头,然后道:“我听说,好像是季忱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季忱的爹娘就给他讨了一个媳妇冲喜。不过当时两人都是孩子,后来季忱的身体真的好些了,季忱爹娘就将小姨娘当女儿养。再后来季家出了事——”
秦令觉得她小姨娘这些年真是不容易,竟然一个人将季忱养这么大。
不过他小姨娘也本事,若是换成其他人,哪里能养活起他们自己?
“季忱是小姨娘供养出来的,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又是一起长大,哪里能做夫妻吗?所以他们就以姐弟相称,日后会各自嫁娶。”
秦夫人和余小刀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能看得出来,小刀对季忱确实没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季忱——
想到今天季忱看着余小刀的目光,秦夫人皱了皱眉。
“各自嫁娶?我看那小狼崽子,分明没安好心。”
秦夫人嘀咕一声,有些担心余小刀。
“娘,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秦夫人恶狠狠地瞪了秦令一眼。
秦令:“……”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另外一边。
季忱盯着余小刀,还沉浸在先前的喜悦中。
余小刀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笑的花枝招展的季忱,心底叹息,到底是少年心性,虽然在外人面前装的好,可在她面前,却绷不住了。
不过也难怪,中了乡试榜首,确实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余小刀想了想道:“季忱,你中了榜首,这是咱们家大喜的事情,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什么礼物,你都给吗?”
季忱的眸光从余小刀的面上扫过。
“当然。”
余小刀笑着道:“快说,你想要什么?”
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瞳,望着面前的女子,喉结滚动。
须臾后,别开视线:“我暂时还没想好,可以欠着吗?”
“当然。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好。”
马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季忱偶尔会转头看余小刀两眼,余小刀起先没在意,看的多了,余小刀便觉得他是不是在期待什么,略微沉吟片刻,微微倾身,抬起手,将手放在了季忱的头上。
季忱抬眸。
她要干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女子的浅笑声传入耳中。
“我们家季忱真棒,头一回参加乡试,就能高中榜首,简直不要太厉害!”
季忱:“……”
余小刀的手,轻轻地撸着季忱柔软的毛发。
这样的场景,让他忍不住想到了狼箫。
狼箫当初养着那条小狼崽的时候,没事就喜欢这样撸着小狼崽头顶的那撮毛,后来都被他撸——
秃了。
季忱的脸色更沉了。
他不想秃,悄悄挪了挪,却被余小刀扳住了脸。
少年抬眸,清澈的瞳孔中,倒映出女子俏丽的面庞。
咣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