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余小刀直接去了季明文家。
张红正在院中收被子，见到余小刀，赶紧笑着招呼：“小刀回来了，季忱送到考场了？”
“嗯。”
余小刀从马车里下来，怀中抱着那副护膝。张红一眼认出了护膝，这做护膝的布料，还是她和婆婆一起选的。
这护膝小刀怎没给季忱用，反而还拿回来呢？
张红心底疑惑，见余小刀面色有些不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张奶奶在家吗？”
“在。”
张红话落，张翠花已经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余小刀笑的一脸慈爱：“小刀回来啦，季忱送到考场了吗？”
张翠花又问了一遍，余小刀将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她朝着张翠花走去，问道：“奶，你做这护膝的时候，可曾有什么人碰过？”
张翠花被问的一愣，这才注意到余小刀抱着的护膝。
“这护膝有什么问题吗？”张翠花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余小刀将护膝递给婆媳二人看。
当两人看到里面的纸条时，当即脸色一阵难看。
就算他们是乡下的妇人，也知道这科举考试，监管严格，不准学子夹带私藏，一经发现，那至少是要取消当年的考试资格，严重的会直接取消科举考试的资格！
十年寒窗苦！
若是被取消资格，对于读书人来说，这无异于酷刑。
“小刀，这绝对不是娘做的。娘不可能害季忱？”张红赶紧解释。
张翠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
“奶！”
“娘！”
两人赶紧扶住张翠花。
张翠花抓住余小刀的手，神情焦急地问：“季忱他——”
“奶，你放心，季忱没事。许是老天爷保佑，我去拿护膝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好巧不巧地瞧见了这里面的东西，立刻藏了起来。”
张翠花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拍着胸膛，接着道：“还真是老天爷保佑，不然的话，我就要铸成大错了！”
余小刀也觉得这事情有些惊险。
差一点，季忱的仕途就要被毁了！
想到这背后之人的用心险恶，余小刀的眸光一冷。
她握住张翠花的手道：“奶，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害季忱，定然是有人在你缝制护膝的时候，趁你不注意，在上面动了手脚，你好好想想，有什么人接近过？”
“好，我回想一下。”
张翠花虽然是做奶奶的人了，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记性也好，她回想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我知道乡试非同儿戏，缝制护膝的时候都格外小心，都是在家里做的，没拿出去过。”
余小刀想了想，“那近来村里可有什么人来过家里？”
这就多了！
季明文是季氏族长，几乎每天都有季氏的人来家里找他处理事情，这一时若说谁碰到过这护膝，张翠花也说不上来。家里来人的时候，张翠花必然是要去忙碌的，自然不能时刻注意着。
“季忱在考场搜查的时候，并未有人出来闹事，我琢磨着那人只怕是要等到季忱考后，出考场的时候闹事。最好能在乡试结束前，查出这人的身份，也好有个防备，奶，你再好好想想。”
“好，我再想想。”
几人正说着话，季明文从外面回来了。
“小刀，你来了。”季明文刚招呼了一声，就听张翠花道：“老头子，你快来帮我想想，我缝制护膝的这段时间，咱家都来过什么人？”
季明文已经走了过来，当瞧见护膝里的东西后，脸色也是一阵难看，他当即说出了几个名字。
余小刀听过后，并未觉出异样。
护膝有问题后，余小刀第一反应，这事情应当是刘氏干的！
刘氏先前在她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且她是村里人，若是想要动手，自然更加方便。
可是，这段时间，刘氏并未来过季明文家，非但没来过，她还从季明文口中得知，这两日，刘氏回娘家去了。
如若不是刘氏？
那还能是谁？
余小刀想不通。
她将季明文所说的人记在心中，准备一一去排查。
望着余小刀离去的身影，张翠花忍不住自责道：“幸亏这事情发现的及时，不然我可是要害了小季忱了！”
“你也不必太自责，你做护膝是好心，哪里会想到有人会动手脚？”季明文说着眉头皱紧：“若是知道是谁敢陷害你，谋害季忱，我定然不放过他！”
他们族里这一辈中，可就出了季忱这么一个本事的，季忱日后考中，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谁敢欺负季忱，就是和他们季氏一族过不去！
“老头子说的对，若是抓到这凶手，绝对不能轻饶！”
张红扶着婆婆进屋，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前几日，公婆都不在家的时候，她嫂子来过一趟，当时婆婆的护膝就放在堂屋里，她嫂子似乎还问了几句。
应当不是她嫂子吧？
张红想着，她嫂子甚少来她家中，都不曾见过季忱和余小刀，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没再多想。
余小刀将从季明文那里得到的名单都跑了一边，旁敲侧击，并未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大部分都是族里人，和他们家也没有仇怨，提起季忱时，也没表现出有任何异样。
余小刀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黑透，她也没点灯，正坐在屋内发呆想事情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余小刀抬眸，就见张红扶着张翠花站在门口。
“这天都黑了，怎也不点个灯？”
张翠花说着，进了院中，走到屋内，将屋里的灯点了，张红将带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还在想护膝的事情？”
“嗯。”余小刀点头。
“这事情总会有个结果，先别想了，我和娘思量着你恐怕也没做饭，就送了些饭菜过来。”张红柔声道。
一碗稀饭，两个馒头，还有些咸菜。
咸菜是用腊肉炒的，还加了蒜苗，闻着味道就很香，可余小刀却没什么胃口，不过她不想让张翠花担心，就拿起来吃了。
张翠花在旁边坐下，心疼地望着余小刀，眼底满是自责。张红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又想到了自己的嫂子。
嫂子其实甚少会来她家中，那日里突然过来，她还觉得奇怪呢。不过嫂子说，是娘好些日子没见她，想她了，就让嫂子替她来看看。
张红站在一边想着。
白日里没仔细想，这会儿忽然记起嫂子那日过来后说的话。
嫂子明明没见过小刀和季忱，可那日里来后，似乎很关心这两人，还说要见见他们，只是后来突然又说不想见了。
张红的心一跳。
如果真是嫂子——
张红心下不安。
昏暗的灯光，映照出张红苍白的面色，余小刀转头时，瞧见她的神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