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玖九的话，让莫杜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凌玖九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他做了什么。
“你今儿最好告诉我，你背后的人究竟在哪里，否则的话，你必定会后悔。”
她和莫杜对峙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可凌玖九却想明白了。
这个莫杜，恐怕也是信了借伏城煜那人的话，竟然心甘情愿的成为那个人的蛊。
虽说是蛊，但又和普通的虫蛊不一样——只能说是基本概念是一样的，但是这个媒介，却又完全不同。
莫杜现在，就像是子虫一样，他的存在，是为了能够源源不断的给母虫提供“能量。”
从刚才凌玖九头顶上的煞气，跑去帮莫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清楚，这个莫杜，可借伏城煜运的人，是一定有联系的。
凌玖九现在相当于遇到了幕后黑手的爪牙。
莫杜根本没有配合凌玖九的意思。
“哈哈，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听你们的话吗？”
莫杜一挥手，那煞气便围着他转了起来。
“你们师门，就是一个垃圾师门，要是我早知道在你们师门待那么久，出来以后还学不上东西，我当初才不会踏进你们师门半步！”
莫杜不知自己这话，实则是在惹怒凌玖九。
凌玖九心念一动，原本慢悠悠围着她转的符纸，突然就朝着莫杜冲了过去。
莫杜也不甘示弱，直接控制煞气直奔那符纸而去。
符纸在遇到煞气的那一刻，开始燃烧。
若是平常，那火苗根本不会烧到别的地方去。
可今儿却不一样了。
这符纸，直接烧到了煞气上。
黑色的煞气冒着熊熊火焰，却丝毫没有火焰燃烧时发出的温度。
屋内，只有阴冷感。
凌玖九见那煞气被烧的差不多了，剑指一翻。
地上那些像是米珠一样的东西，纷纷悬浮在半空中。
“去！”
凌玖九朝着莫杜指了一下。
珠子的速度之快，让莫杜没有任何反应，便挨了那珠子的打。
“嘶——”莫杜本想再运转自己体内的炁，却在运转的那一刻，发出了剧烈的惨叫声，“啊——”
凌玖九不敢掉以轻心，看着莫杜跪倒在地上，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来看着莫杜。
“你觉得，你背后那个人的旁门左道，就是为了你好？”
莫杜嘴里溢出痛苦的声音，努力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凌玖九。
凌玖九倒也不怕莫杜再做什么——她刚撒到地上的珠子，还有好多没有用呢。
“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害人的东西？你为了钱，连自己的德和命都不要了吗？”
凌玖九恨铁不成钢。
这个莫杜不知道做了多久了，他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要被反噬的迹象。
“我的德和我的命，又有多重要？”莫杜落下两行泪来，“你们一个个在山上道貌岸然，你们体会过快要饿死的经历吗？”
莫杜语气中满是愤恨。
“我从小，为了那一口饭，寄人篱下，不到十岁就被亲戚赶了出来。
“为了活命，我垃圾也捡过，东西也偷过。
“这个世道，你让一个无家可归的十岁的孩子，靠什么活？”
凌玖九默不作声。
她清楚，有一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好不容易，我能混口饭吃了，可是老天爷它不公啊！它让我患上了癌症！”
莫杜盯着凌玖九，声音里满是恐惧。
“我想活下去，我只想活下去。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并没有多么温柔，可是我就是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化疗很痛，也很费钱，我要是不这样做，我活不下去啊！”
“我的师父对待徒弟，我的师兄们对待自己的徒弟，从来都不薄。”凌玖九站起身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大可以跟你师父说，可你偏偏选择了去和那些烂人为伍。”
凌玖九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这些师叔，不会帮你？”
莫杜咬着牙不肯说。
“山上的师兄们，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和你不同。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幸福，但正因为我们在山上认识，我们成为了一家人，才变得幸福。”
凌玖九声音非常平淡，平淡到仿佛刚才生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莫杜，你可怜，可是那些因为信了你，被你害的人，更可怜。”
“我……”
“刚才出去的老妇人，为了救自己的孩子，甘愿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来找你，可你呢？你做了什么？”
凌玖九指的，是那会莫杜抽走了老妇人一部分钱的事情。
莫杜垂下眼眸，不敢去和凌玖九对视。
“你一开始，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师父，我们师门上下，就算再难，也必定会给你凑齐钱，可你，却从未信过我们。”
凌玖九眼里满是失望。
“我明明……我明明……”
莫杜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凌玖九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自己和周二的通话界面。
“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凌玖九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就已经给周二打了电话。
只不过当时她嘱咐了周二，周二便将他那边的声音静音了。
刚发生的事情，周二算是完完整整的听明白了。
“唉……”
周二微微叹了口气。
凌玖九将声音功放了出来，让莫杜能够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自诩从未亏待过哪一位徒弟，但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到如此……”
周二的声音，就宛若一个受到重创的老者一样。
“罢了罢了，我会将你除名，从此你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你那一身的本事，便也……”
“老二，我已经用命脉珠将他运气的脉封了。”
周二那边安静了半天，最后就跟下定决心一样，半晌才吐出一句也好。
周二让凌玖九关了功放的声音，独自嘱咐了她几句。
凌玖九嗯了几声，心情有些沉重的挂断电话，看向还在地上趴着的莫杜。
“你师……唉，我师兄说了，你们师徒一场也算缘分，你现在功夫被毁，算是师门对你的惩罚。他让我给你转些钱，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