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国栋,“爸爸当初让你拿股份吊着他,一是为了防止他对你产生不轨之心,二是为了让你在他面前有话语权。于你,顾太太的名号是一个保护伞,可以让你免受很多危险。哪怕将来跟他分了,你毕竟做过顾太太,他就算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会让前妻遭受危险。所以,过些日子爸爸的案子开庭宣判之后,你可以跟他当断则断。到时候外界一定会吵得沸沸扬扬,你要不就移民出国吧。”
“走之前把股份处理好,转让协议上一定要做足文章,桐桐,你要找一个信得过,并且不会被顾屿收买的律师,帮你拟协议,要使那8%的股份对于顾屿来说,看得到,吃不到,吃得到,用不到,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乐桐怔怔看着乐国栋,她觉得他疯了。
顾屿是什么样的人?让他白忙活一场,鸡飞蛋打,他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气?
为什么要把关系搞成这样?得罪顾屿有什么好的?就不能各退一步吗?
乐桐沉默了许久,压制下想要涌出的眼泪,问道:“爸,如果顾屿答应,永远不动乐氏,就把那8%给他好吗?我不想您与他为敌,你在里面,我不放心。”
乐国栋听出乐桐的担忧,拉着她的手说,“他有关系,我也有,在这里面,他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我的安全,你可以放心。”
乐桐脑子开始混乱,她垂下头,将乐国栋的话全都过了一遍,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破局,半晌,她抬起头问:“爸,您做的那些违法的事,姜亚楠也有参与吗?”
乐国栋下意识垂了垂眼,停顿了几秒才说:“爸爸所承担的,都是应该承担的,你放心,哪怕判了十年以上,还可以减刑,总之不会真的在监狱里呆那么久。”
乐桐也是一个聪明人,听出了乐国栋话里的隐情。
姜亚楠也有份儿,只不过因为姜亚楠给乐国栋生了儿子,做了十几年背后的女人,乐国栋就心甘情愿承担姜亚楠那一份惩罚。
顾屿曾说,乐国栋在里面像要保护什么人,那应该就是姜亚楠了。
乐桐心情复杂,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婚姻,不懂拥有多年感情的两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知道,将来若出现一个她特别爱的男人,他们两个共同犯了事,她会不会做那个逃跑的人,并让对方为她承担所有责任。
可面前的人是她的爸爸,唯有理解,理解之余,又有一丝落寞。
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刚才的警卫拿钥匙打开门,进来催促:“时间到了,乐国栋归位!”
听见这话,乐桐的眼泪夺眶而出,乐国栋也现出依依不舍之态,迟疑起身。
乐桐拉住他的手,“爸爸,不管怎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外面等你。”
乐国栋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桐桐,记住爸爸的话,不要相信顾屿!”
乐桐看着他,点头。
他很快消失在门外,乐桐也被人带出会见室。
走廊里,阳光透窗而入,八月份,正是热的时候,不知为何,光照在身上,乐桐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一场牢狱之灾,困住的何止是乐国栋。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楼服务窗口处伫立的熟悉身影。
顾屿背对着她的方向,正在抽烟,不时低头掸掸烟灰,不时来回踱步,似乎是等的着急了。
乐桐停了一下脚步,缓缓沉了口气,内心种种情绪压下,才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顾屿听见了声响,转过身来,逆光之下,乐桐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很是风华绝代。
紧接着,他灭了烟,迎上她,低头瞧她,见她眼眶温润泛红,脸色苍白,显然是哭过的。
哪一次来都免不了哭,果真,再倔的女孩儿,到了父亲面前,都会彻底变成孩子。
他戏谑道:“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要是每一次来都哭,再多的眼泪都不够流的。”
乐桐没看他,垂着眼睫,还算平静地应声,“自己的爸爸,总归会心疼,我没事,我们走吧。”
顾屿拉起她的手,她身子僵了一下,到底没挣开,任由他那么拉着,一步一步穿过广场,出了看守所的大铁门。
到了车上,乐桐直接靠在了车门上,闭目养神状,“我有点累,送我回漫步云端。”
顾屿瞧出她真的疲惫,是心里的那种疲惫,没再说什么,安静地驾车。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漫步云端,已是夕阳西下。
乐桐虽然全程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其实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车一停,她就睁开了眼睛。
下了车,开门进别墅,到了屋里,她正要关门,没想到顾屿跟了进来。
她没心思搭理他,弯腰换鞋。
顾屿站在她身后,她这个动作纤细的腰部从短款恤里露出一截,那白腻的皮肤,很是诱人,被半身裙包裹的臀部形状更是展露无遗。
顾屿的眸子不禁一紧,上前一步。
乐桐换好鞋直起身,他的大手便掐在了她腰间,贴紧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一扭头,薄唇正对着她的耳垂。
他低沉撩人的嗓音涌进她的耳中,“我觉得你这个时候需要我陪……”
这意味不言而喻。
乐桐挣开他,“顾屿,不要总用下半身思考。”
顾屿耸了耸眉,看着她拒人于千里的姿态,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想用上半身跟你精神交流,你肯吗?”
乐桐没心思跟他斗嘴,淡淡说:“我想一个人呆着。”
以前见过乐国栋后,她的心情也会变差,但精气神都还在,依旧是那个骄傲的乐桐。
今天这样萎靡不振生无可恋的,难免不让顾屿多想。
他问:“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乐桐放好换下的鞋子,往客厅走,淡淡道:“以我们的关系,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顾屿看着她穿过客厅,扶着栏杆一阶一阶上楼,勾唇一笑,朝着她的背影嘲讽:“已经打算着跟我分了是吧?如果因为跟我分手这么难过,那就太没必要了!”
乐桐脚步不停,很快到了二楼,眼看身影要消失在走廊口,顾屿上前几步,嗓音低沉,“如果不是,那我也告诉你,婚可以离,居不可以分!”
她进了走廊,没回音。
顾屿站在下面,牙关合紧,眼底有丝落寞。
他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离开,乐桐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