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醒来时,第一时间伸手摸向身侧,微微凹陷的床榻显示前者刚刚离开没有多久,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人走的越来越晚了,来的也比以前要频繁,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祂一直缠在他身边,三年了还没腻烦嘛?又为什么不肯和他见面?
将城主府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又在任务之余遍访了所有兔妖族群,没有一点头绪,祂就像不存在这世上一样,可偏偏只有他知道祂确实存在。
白桑低头看着手臂上包扎的干净利落的绷带,垂下雪白的眼睫。
为什么坚持要那人替他包扎伤口呢,真的是全然是为了试探吗,烛光问题的答案连白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如今他非常想知道祂是谁,祂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他的一场幻梦,野火地狱里自我慰藉。
虞瑶本来还想多待一会,远远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立即起身赶回了内殿,刚进入殿门便瞧见一只鹰隼,许是这些年见的次数多了熟悉了起来,鹰隼亲昵的落在虞瑶抬起的胳膊上,蹭蹭她的手指,快活的鸣叫一声。
这次鹰隼的脚上没有字条,但虞瑶知道这是帝涅传唤她的意思,他出关了,第一个要见的人是她。
摸了摸鹰隼顺滑的羽毛,虞瑶迟疑起来,终还是决定去一趟,也许情况还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招呼鹰隼回去,虞瑶动身前往妖皇府。
离了三十里路发现坠在身后的小尾巴,虞瑶佯装不知,仍旧保持着速度,白桑这小子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居然已经开始敢干跟踪的勾当了。
"宿主,您不甩开他吗?"见虞瑶既没提速也没变道,007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不用,他只是想知道我的那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让他知道也没关系,这些年他在外面闯荡应该也看出些端倪了。"
白桑才起床没多久就察觉到虞瑶的气息消失在了城主府,一路向西而去正是妖皇帝涅所在的位置,结合前几个月收集到的消息,白桑心头一动,匆匆隐匿气息跟了上去,若是原来的妖刀可能真的不会发现他,但虞瑶灵魂强度惊人,寄居妖刀身体这么长时间早就潜移默化的增强了她的神识,可以说这世上想逃过虞瑶侦查的人还没有出生。
女人速度很快但行色悠闲,白桑远远的坠在后面跟的并不太吃力,见人如预料之中的一样进了妖皇府邸,白桑停下脚步蹲守在不远处,他还没有信心能不被帝涅发现,龙族对陌生气息都是十分敏感的。
进了寝宫,虞瑶发现摆设的蜡烛似乎比上一次来要多了一些,黑绸缎后的人在烛火下隐隐绰绰。身形移动拨开绸缎显露出来。
水珠划过男人精壮的胸膛湿濡了交叠的衣领,帝涅显然刚刚沐浴完毕,虞瑶移开眼不再多看。
"找我什么事?"
".....没事。"男人理直气壮的语气让虞瑶一阵语塞,忍不住带点不耐烦的回道。
"那我走了。"
虞瑶走的毫不迟疑,帝涅默了一刻突然开口。
"你打算把白桑养到什么程度。"
虞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帝涅,拿不准他的态度。白桑如今快要结丹了,在整个妖族都算得上佼佼者了,再加上他如此年轻,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绝顶天骄。要是帝涅觉得他构成了威胁或者动了制鼎炉的念头......
"等他自愿离开我为止。"虞瑶咬重了'自愿'二字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暗戳戳的警告着眼前的男人,随着白桑实力的提高,很早之前帝涅就表现出了想让她重新交出白桑的意思,虞瑶心知肚明便开始减少和他的见面,增加了守在白桑身边的时间。
"他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杀了你,在成功之前他不会主动离开的。"接收到虞瑶的警告,帝涅的脸色难看起来,虽然没有怒容,金色的瞳却暗沉了许多。
"那就等他成功吧。"虞瑶说的无所谓,帝涅却突然出声打断,肉眼可见的隐忍怒意,出现在向来喜怒不言表的妖皇身上实在令人意外。
"你回去吧。"最后深深看了虞瑶一眼,帝涅转身离开,首次将虞瑶一个人丢在寝殿。
两人不欢而散,虞瑶径直回了城主府,前脚落座后脚便看见青刃领着白桑走进内殿,虞瑶扫过少年略快的脚步。
"何事?"
"见过主上,点星阁那边想问您最近可有空闲,有一件悬赏需要与当面对接。"白桑直直走上台阶,半跪在虞瑶榻边,呈上一块做工精美的令牌。
令牌正面大书'点星阁',右下角一个'洛'字。虞瑶有些意外的接过令牌。
"007,点星阁不是知道任务都是白桑做的吗,为什么要见我?原剧情里可没有这一遭,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虽然一开始是虞瑶去接悬赏让白桑去做,但后面都是直接让白桑自己去接自己去交,只有个别暗杀任务,对接受到关注虞瑶才亲自出马,按理以点星阁的本事不会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中间商,根本不干活,三年都没有联系突然要见面,还是和少阁主当面对接,这得是什么悬赏才有这样大的面子。
"抱歉宿主,天道不允许我透露剧情里没有的事情......"
"又是怕产生蝴蝶效应?已经产生蝴蝶效应了,算了。"敷衍的回答让虞瑶十分不爽却也没有办法,既然已经签订了契约姑且就按祂们的心意来吧。
"我知道了。"虞瑶收起令牌,见白桑没有离开的意思,侧了点头靠近他。
"还有什么事,我的小桑果儿?"
冷淡的语气说出亲昵肉麻的称呼,极致的反差让人并不觉暧昧,相反是一种说不清的威压。眼见白桑僵硬了一瞬,虞瑶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之际白桑已经将多余的情绪完全遮掩。
"主上,听闻妖皇有一枚狐羡石,想来点星阁应该很有兴趣,作为见面礼应当很合适。"白桑顺着女人指尖的力道抬起头,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堪称乖顺的垂下眼,清亮的眸子水光流转,全然一副忠心下属的模样。
虞瑶哪里听不出话中的试探,在外人看来妖刀和妖皇是没有交集的,他却暗示她去讨要稀有的狐羡石,分明是已经猜到自己的那一枚狐羡石就是妖皇的那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