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诺盖上锅盖向床上看了看,安洁此时已经睡着了,打着轻鼾。
本着觉要睡,饭也是要吃的,安景诺轻手轻脚走过去。
是吵醒她还是不吵醒她。
不吃早饭低血糖,对普通人都不好何况孕妇呢?
突然安景诺有了想法,算是个坏主意,他掀起被子的一角,让冷风灌进去,然后不声不响,把自己的右手也塞进去,摸索着找到安洁刚温暖起来的手,握紧。
一冷一热温度交替。
刚还泡在雪水里摘菜的手,像一根弦一样,射击到安洁的脑门里,她一下子惊醒。
“什么东西啊?”
安洁吓得花容失色,猛的坐起来。
安景诺也被安洁的反应吓了一跳。
“是我!”
“我的手”,安景诺举起手来认罪,“刚刚是它恶作剧了一把。”
“妈呀,我还以为被窝里进蛇呢!”安洁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下次可别在人家睡觉的时候,来个意外,人搞人,会吓死人的”,安洁缓了口气,心情平复下来。
“我欠考虑”
“我还特意想了不刺激你的温柔法子,没想到得不偿失,下次不刺激你了,让你睡到自然醒,好吧!”
安景诺赶紧解释一下,不然安洁还以为是故意吓唬她,那以后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我想告诉你可以起来吃早饭了”,安景诺用手指了指灶台那边,“早上少这一顿的话,身上接不到热气,没有能量,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营养不良喔!”
安景诺一边说一边从五斗柜上把安洁的衣服递给她,转身去了锅台边。
“你快点穿衣服,别着凉。”
安洁穿好衣服,在门外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伸了伸懒腰,心里想着赖床的滋味真不赖,真舒服。
前院婆婆家的后门紧闭,旁边的泥洼路铺上了雪,但是中间被行人走过,雪融化成雪水,一个坑一个脚印,夹杂着泥泞的泥巴。
“雪下的这么大,雪停上冻的话,路面一定很滑,容易摔倒吧。”
安洁看着雪景,忍不住回头对安景诺说道。
“那等会吃完饭,我把屋前面的雪扫一扫,免得你出去路面打滑。”
“行”,安洁会心一笑,也来到灶边,挤好牙膏,打好洗脸水。
洗漱完毕,两夫妻围着木桌吃起早饭。
“景诺,这是我们结婚后,难得你清闲的日子,刚认识你那会,只记得你爱看书,不善言辞,现在婚后,还被我发现了,你原来是个工作狂,每天脑子里都是上工,工地里那些事。”
“几个月时间难得你休息一次,还要看天气”,安洁忍不住伤感说道。
安景诺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稀饭,听到安洁这样一说,抬起眼眸,“这不干活,哪有钱,没钱,哪有饭吃。”
“再说耕地,买化肥、买种子都需要钱”,安景诺眼珠子一转像想到了什么。
“最最重要的不是孩子以后上学还得娶媳妇,这不还得花钱吗?”
“我还要给儿子攒老婆本”
想着想着,脱口而出。
“村长家的大彩电看着得劲吧”
“咱不说这电视机是彩色的,等我努力努力,给家里添个黑白电视总不错吧!”
安景诺美美的说着,倒是越说越远了。
“停,打住、打住”
“你倒想得挺多,想的怪美的。”安洁用手指头戳了戳安景诺的脑门。
“现在吃你的清汤寡水吧”,安洁打住了他的幻想。
安景诺不死心,“莫欺少年穷,你等着过好日子吧!”
他低头手拿筷子在稀饭里搅拌了两圈,一饮而下,撸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眼含笑意起身向屋外走去,随后飘来一句,我去扫雪了。
安洁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就像个长不大的少年。
安洁也赶紧吃完早饭,收拾碗筷。
盛完稀饭,锅里放了清水,灶火的余温暖着,此时竟还有点烫手,正好把碗筷洗了。
收拾完毕,安洁向屋外走去。
安景诺此时穿着下雨天才穿的黑色胶鞋,双手握着农忙时才用得上的大扫把,沿着墙角,仔细打扫。
不一会儿,扫出一片空地。
多余的雪凝结被安景诺堆在一边,扫在左前方邻居后院的香樟树下,邻居家没有栅栏,屋前屋后也是白茫茫一片。
安洁也找来胶鞋,兴冲冲找安景诺去了。
雪花从上空飘飘洒洒而下,落在安洁的脸上,安洁伸手去接,雪花软绵绵,落在手上,接触体温不一会就化了。
“真是太美了”,安洁情不自禁的赞美,她弯下腰去,蹲在地上,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枯树枝,在另一侧雪地上横横划划,画了一只小白兔。
安洁是属兔的,最喜欢毛茸茸纯洁的小白兔。
“你在干什么呢?”
安景诺凑上前去,倾斜着肩膀,探出脑袋,想看看她在干什么。
“这是猫,还是老虎啊?”安景诺故意逗安洁。
“你眼神藏起来了吗?我画的这么清楚看不明白,耳朵、看耳朵!”
安洁哼了一声,用树枝指了指兔子的耳朵。
“明白,明白”,安景诺睁大双眼故作恍然大悟,“对,是只兔子,不是灰色的,是只纯白的兔子是吧!”
安景诺求生欲满满,安洁瞪眼看向他,指着树下一堆雪,“那你给我堆个雪人,你行吗?”
“行,这有什么难的,不就一个雪人吗?”
“肯定让你满意。”
安洁回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安景诺撸起袖子,转身去屋里拿出一把铁锹,铲出大部分的雪,堆积一起,又用脚踩在上面让雪更好的凝结,然后蹲下身来,揉搓雪堆,蹿出一个胖胖的、大大的雪球身体。
另一部分就简单多了,很快雪人的头也成型,安景诺把雪人的头放在胖身体上,雪人的基本模型就搞定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
安景诺把安洁拉过来,指着还没装饰的雪人,洋洋得意。
“挺像样的”,安洁也夸赞道,“那剩下的装饰就交给我了。”
雪人足有一米多高,笔直矗立。
安洁从家里找来了用不上的纽扣,扣在雪球上。
破烂的旧衣服也不穿了,安洁把它撕开做成布条围在雪球脖颈上。
一片片枯黄的树叶被安洁用毛线把它们穿在一起,做成雪人的帽子,戴上。
最后黑色纽扣做眼睛、树叶做帽子、树枝是长长的鼻子,穿上旧衣服,似模似样。
安景诺看着安洁装饰的雪人,心里忍不住吐槽,“这雪人真是不伦不类”,但是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拍着马屁,“这雪人吧,被你这么一装饰,简直栩栩动人,太生动了”。
一转身,安景诺溜了,回到屋里。
他从灶火里掏出他提前放好的红薯。
灶台里锅灰的余温,已经把红薯烤熟,香气四溢。
安景诺举起手上的红薯,对着门外的安洁大喊,“来吃烤红薯啊,可甜了!”
安洁玩了一会雪,寒气渗进手里,正冰凉的很,听安景诺这么一说,赶紧回屋里,接过红薯抱紧。
两只手裹着烤红薯真是暖和。
雪花依然飘下。
两人蹲在门口,吃着烤红薯,看着雪景。
刚刚才堆得四不像雪人看起来很滑稽,安洁和安景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处,不经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