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兮有些失落，手里把玩着一个有细碎的酒杯，不动声色地将他和梁父的杯子交换了位置。
他想醉一回。
整日清醒克制有什么用！
还不是得不到想要的。
梁兮用拐杖的另一头，把桌子底下的酒瓶给勾了过来。
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一旁的陈竹茹还在生梁兮的闷气，把碗直接摔在了他面前。
“呐！你的！”
已经有些喝醉了点梁兮，对着陈竹茹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边张开双臂，抱住了陈竹茹的腰，整个都窝在了陈竹茹怀里，在她胸前不停地蹭着。
“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会改的……”
“我……也不会乱跑……”
“你不要不理我……”
“这里…很……难受……”
梁兮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软软的语调，声线却是清冷的。
陈竹茹被梁兮闹了个大红脸，伸手要把人推开，腰却被梁兮死死扣住，怎么都推不开。
这呆子不是身体不好吗？
怎么这么大力气！！
一旁的梁诩猛地起身，攥紧了拳头，下意识想把人从陈竹茹身上拽开，又忽然间想到什么，手上的力气逐渐卸下。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事。
而梁母的眼神却带了几分鄙夷。
果然是那个人生的贱种，天生就会这当子勾人的功夫。
等开饭等得在房里睡着的三小只，被梁父牵着，到了前院。
听到马上要吃饭了，开始撒欢，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跟三头小牛一样。
“慢点诶！我的小祖宗们！别摔了！”
手猛地被撒开了梁父回过神来，使劲往前追。
跑在前面的月月和安安忽然不动了，呆呆地望着紧紧抱在一起的陈竹茹和梁兮。
下一秒又忍不住尖叫出声。
“哇喔！！爹爹和娘亲在抱抱诶！！羞羞！！”
安安用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
“回房间！回房间！月月也要这样紧紧的抱抱！！”
月月努了努嘴，伸手环抱住了自己。
稍微大一点的岁岁就淡定了很多，只是惊讶了几秒钟，就绕到了弟弟妹妹身后，捂住了他们的眼睛。
一左一右，刚好。
“小孩子不能看。看了明天眼睛就看不见了。”
不想变成小聋子的两小只乖乖闭眼。
被三个孩子这样热切的眼神盯着，加上胸前滚烫的梁兮，陈竹茹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爆炸了，偏偏她用尽全身力气都推不开梁兮。
陈竹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梁诩。
梁诩神色淡淡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跟着孩子们后头进来的梁父，看见了抱在一起的陈竹茹和梁兮，有些不快。
“梁兮，梁兮媳妇。这大白天的，当着孩子的面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不是，公公。梁兮他不知道怎么了？非要抱着我，我也不太好用劲推开他，万一伤了他怎么办？”
陈竹茹自然是不会说，是她根本挣脱不开梁兮的桎梏。
梁兮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陈竹茹最不喜欢解释，尤其是根本就没有实在证据的事实，全靠一张嘴，别人大多数还不会相信。
“我看看，可别是出什么事了？”
梁父看着梁兮脸上不正常的酡红，不禁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探梁兮的额头，却被他一掌给挥开了。
“不要碰……”
“她……是我的……”
梁父看着陈竹茹的眼神带了几分怨念。
陈竹茹尴尬地讪笑了两声：“他可能把我当成了他最喜欢的东西了。”
“哇喔！爹爹杯子里面的东西闻起来好香，是不是和牛奶一样好喝啊？我尝尝！”
一旁的月月趁人不注意，爬上了梁兮旁边的凳子，仰起头就打算把杯子里的东西往嘴了灌。
月月是跪在凳子上面的，腿有些发麻，下意识动了动腿，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
“月月！小心！！”
正想转身回位置的梁父一把接住了月月，半蹲在地上，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梁父板着脸，脸色铁青，但对于这个孙女，还是舍不得说重话。
“月月，你知不知刚才有多危险！”
月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梁世青，有些害怕，伸手环住了梁世青的脖颈，乖乖认错。
“月月知道错了。月月不该惹爷爷生气。”
其实听到这句话，梁父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月月再也不偷偷喝爹爹杯子里的东西了。
杯子里的东西？
梁父下意识扭头望了一样桌上的杯子。
里头的东西颜色似乎不太对。
梁父放下月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低头嗅了嗅。
这分明是他的酒！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梁父放下杯子，望着紧紧抱着陈竹茹不撒手的梁兮，眸子里算计一闪而过。
既然这样，那他就干脆成全这小子。
“梁兮应该就是有些着凉了。他一有发热的迹象就喜欢抱着一个东西不撒手。”
“他从小就这样，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梁兮媳妇，你先扶他回房歇一会吧？”
陈竹茹没想到梁兮生病竟然会有这个习惯，但也没觉得很奇怪。
她胡乱塞了两口饭菜，就扶着梁兮回了房。
三个小团子跟在后头，也想一起去，却被梁父拦了下来。
“孩子们，来吃饭。爷爷做了你们最喜欢吃的大鸡腿。”
两个小的一听说有鸡腿吃，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
只有岁岁还呆在原地。
几岁的孩子，喜怒都写在了脸上。
梁父自然看出来岁岁是在担心梁兮脸。
梁父的眼神暗了暗，也不知道这三个孩子对梁兮的感情越来越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岁岁，来爷爷这儿吃饭。你爹他没事的，又你娘在。你不吃饭，饿着肚子，他们也不放心呀！是不是？”
梁父手里拿了个瓷碗，正把鱼刺一根根挑出来，用勺把鱼肉细细地碾碎，浇了勺奶白色是鱼汤上去。
岁岁望着碗里的鱼肉，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眼梁兮离去的方向，回到了饭桌。
“爷爷，爹真的没事吗？”
岁岁认真的神色让梁父有些心惊，转过头敷衍着。
“真的啊！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父见岁岁不再追问，默默松了口气。
“不，他有事。有很多事。”
一直坐在旁边的梁诩冷不丁出声。
声音不大，梁父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梁诩被梁父的狠狠瞪了一眼，胳膊被撞下来桌面。
“我刚哄好，你要是给我弄哭了，你给我哄！”
梁诩直接无视梁父快要喷火的眼神，眼睛死死地盯着梁兮的房间的方位。
“梁兮…很好……”
梁诩的手慢慢松开，暗红色的血迹里，赫然是几块杯子的碎片，顺着掌心，划出了几条断断续续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