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最后还是坐上小邓的车。
嗯。
陈队亲自点头。
眼看李星扬长而去，蒋璇脸色难看。
只觉得心中一直崇拜的东西轰然倒塌。
神色晦暗。
陈队见到蒋璇如此，走上前。
“是不是，觉得信念崩塌。”
“为什么？”
“你觉得信念崩塌，才是好事。”
陈队不疾不徐说着。
蒋璇惨然一笑。
能进刑侦队，就算打下手，她也高兴。
更何况是亲身深入参与两起重大人命案。
结果竟然是这样。
“小姑娘，办案，是要抛弃个人感情，理智分析，辩证，和敌人斗智斗勇，同时在细微，不可能上寻找证据。
这里面，不单单有厮杀，凶险，更有智慧，心力，还要有个人心智，秉持公正。
现实并不是电视剧，很多东西，并不能一帆风顺。
这样的人，就没办法抓。”
“你先入为主，确定李星是杀人犯，所以不能接受。”
“难道不是吗？
他就是杀人犯。”
“是，你知，我知，证据呢？
光盘？
还是他进电梯。”
陈队凝视蒋璇侧颜。
“我说了，你在感情用事。
在刑侦判断中，这样会容易出大问题。
李星这件事，很容易解释，也很好找，这是他故意为之。
我问你，如果他隐藏起来。
比如，我们督察大队今天发生的这种种，他不说出口，不表露出来。
你说，你能推测是李星干的吗？
同样的道理。
我问你，如果，李星不亲自去，而是通过我们不知道的办法，不和任何人接触。
两个案子没关联。
你说，你能查到李星吗？
再或者说，如果，他有意暗中推出一个人，谋害一人，让我们误以为那个人是杀人凶手，结果那个人只不过是被李星利用，实则是一个好人。
你笃定那人是凶手，直接抓起来，在我们各种推测出的证据下，他百口莫辩，最后认罪。
你说，你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再来，如果你一开始认定一个可疑的。
那人邻里不睦，凶神恶煞，路边的狗，都要骂几句，笃定他是杀人凶手，结果他不是。
反而是他身边一位一脸憨厚，平日里素来与人为善，邻里邻居都夸赞的人才是真的凶手。
但你始终认为他就是凶手，抓起来。
你说，你在这之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陈队看着面色复杂的蒋璇，知道小姑娘听进自己的话，面露欣慰神色。
“这件事，没证据，也找不到证据，只能判定为偶然的死亡事件。
除非，我们捏造假的证据。
先不说我们良心过不过得去，单单李星这种人，你觉得，我们的污蔑，能起作用。”
“这怎么能是污蔑呢。”
蒋璇着急反驳。
“因为，没有证据，找不到证据。”
“我肯定能找到。”
陈队摇摇头。
倒不是作为老刑侦，他轻言放弃。
恰恰相反，作为老刑侦，他比任何都关注任何细节。
李星这行为。
就是阳谋。
堂堂正正的阳谋。
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阳谋。
除了同样用手段对抗，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小邓远去的车尾灯。
“其实，我们应该庆幸，庆幸，李星是一个理智的人。”
“他？
杀人犯。”
陈队面色严肃起来。
认真盯着蒋璇。
“看着我。”
语气，前所未有严肃。
慑于气势，蒋璇乖乖看着陈队。
“没有证据，他不是杀人犯，他顶多，是嫌疑人。”
蒋璇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小蒋。
我问你，按照我们推测，李星确实有神鬼莫测的能力。
那他如果悄无声息害一个人，我们会不会误判，并抓错人。”
蒋璇目光闪烁，最后幽幽一叹。
会吗？
会吧。
会！
即使内心再不愿承认。
“那也不能放他离开。”
“刚子给你解释过，我们一路发生的事。
那些，包括我们脚下的瓦砾，你觉得正常吗？”
蒋璇又一次沉默下来。
陈队叹息一声。
“无解。”
蒋璇也长叹一声。
“是啊，无解，那我们做这些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陈队抬头望着霓虹灯光。
“至少，他这种能力的人，也不敢直接抽刀子上。
维持着相对稳定。”
“几天接触，我知道你心怀正义，一心向善，忧国忧民，大公无私。
但你要清楚，有白就有黑，黑白交融，亘古不变。
我们是除恶不尽的。
只能说，严加控制，减少事故，同时震慑宵小。
真正的高手，我们是交锋不了的。”
蒋璇再次呆住。
她没想到，陈队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回道路督察那边。”
陈队面色一僵。
他解释这么多，不就是想留下这个小姑娘吗？
“不是，他临走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蒋璇认真点头。
“可是，没什么意义，我们去与不去，那个人都会死。
因为，我们防范不了，甚至，我们都是他棋子。”
说完，蒋璇别扭动了动脚。
没谁愿意当棋子。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必要呢。
陈队你说过，我们抓不住他的把柄。
如果控制在一定范围，
就算频频出现死亡，大家也只会感叹那个人倒霉，而不是有人怀疑是杀人事件才对。”
“不错，而且，我敢肯定，李星不会露面多久。”
蒋璇皱眉。
“陈队，你的意思，李星不会杀太多人。”
陈队凝重摇头
“不，他透露出的恨意，杀意，应当不假。
当年那件事的人，包括后代，近亲，恐怕都跑不掉。”
“那也太残忍了。”
“我们没经历过，自然不好评判。”
“但是。”
陈队心思复杂。
“李星除了报复主要的人员，让他们感到痛苦之外，后续，应该隐藏在暗中，谁也发现不了。”
蒋璇想着李星神鬼莫测能力，认同点头。
“确实如此，陈队，那我们该怎么办？”
蒋璇这个时候，又息了离开的心思。
陈队看了一眼蒋璇，心中念头翻转，很快有了主意。
“李星这人，这事，比较复杂。
我们手里的活更是不少。
要不，你干脆来我们刑侦，盯着他，同时慢慢接触一下其他案子。”
“啊？”
蒋璇张开小嘴，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陈队长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招揽她吗？
原本有这些心思，临到近前，她反而熄灭不少。
“可是，我能行吗？
就和陈队你说的那样，我太感情用事。”
“没事，我托底嘛，慢慢磨炼。
你是个好苗子，道路督察那边很不错，可相比起来，刑侦这边的案子更加复杂一些。”
蒋璇意动，却不好说什么。
放弃原本的团队，来这边。
而且是这种巨大提升的调动。
道路督察那边，刑侦这边的人，该如何看待她？
“别啊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打报告。”
陈队见蒋璇没有拒绝，只是犹豫。
知道小姑娘意动，干脆堵死她的话，转身离开。
至于这些瓦砾。
上报，申请，重建。
没其他办法了。
陈队这边招揽到一员心爱大将，自然欣喜。
小邓那边可就不一样。
一路上，小邓心思不嘱。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开车比较好，你觉得呢，太危险了。”
李星坐在后排，幽幽开口。
没经过预知之眼判断，他刚刚摇晃了好几次。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刚刚都撞了几个包。
“啊，是，是，大神。”
李星的话唤醒小邓，迫得他快速平复杂乱心思。
激动咬紧牙。
“大神，那个。”
李星看着中央倒车镜中频频张望的脸庞。
“你是想问，我怎么做到这些的吗？”
“嗯嗯。”
小邓激动点头。
随后冷静下来。
开玩笑。
李星一个‘杀人犯’，他一个刑侦。
他问李星作案手法，别人岂能告诉他。
李星面上浮现出神秘笑容。
“天气预报，知道不？”
李星一阵愕然。
天气预报？
是个正常人，恐怕都知道这个东西吧。
这个李星的特殊能力，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那你知道，天气预报，究竟是怎么得出雨、晴之类的吗？”
小邓皱眉思索。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你知道，万里高空上，其实根本没天气这个东西，至少，阴、晴、雨这些，是没有，只有艳阳这些。
只要坐过飞机就知道。
对吧。”
小邓仔细回忆一番，确实如此。
“嗯，对，是这样。”
“天气预报是根据气象数据得来。
他们通过地面气象站，测量温度、湿度、气压、风速、风向、降水等要素，
再综合高空探空仪、卫星遥感、雷达探测等传回的数据，综合得出的一片区域气象情况，再给出判断。
这也是许多人不信的原因。
因为，一个区域，总会有偏差。
天气预报总不可能每平米，没个区报一个，是吧。”
小邓认同点头。
但还是疑惑。
这些，和李星神乎其神的作案手法，有什么必然联系。
李星看出小邓疑惑，也没藏着掖着。
知道又如何，别人破解不了，学习不了，掌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