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混得落魄了亿点，武器也只有安吉拉根据他的描述仿制的杜兰达尔，但是硬实力终究还是摆在那里的。
区区一个情侣缝合怪，他没用多少时间就解决了，但是他抱着书回到休息室，看见安吉拉那两个外面认识的朋友一脸畏缩地在门外罚站。
“怎么了？站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罗兰扒拉开星，往半开的门里伸进半个脑袋，瞅了一眼。
然后打了个哆嗦，一言不发地缩回脑袋：“她咋了？”
三月摊手手：“咱也不知道啊，和来宾说了几句话，就浑身低气压地回来了，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玩，再然后……额……反正咱和星有点坐不住，就找个借口溜出来了……”
星想了想，没想到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于是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
罗兰也很配合的将视线移向她。
星郑重其事地开口：“加一。”
罗兰：“……”
他无奈地扶额：“嘚，我去找Carmen，她家这崽要是出啥事，恐怕我得先被扯成八瓣……”
他把书放在过道的边上，小跑着去摇家长来哄娃了。
星&三月：“……”
这人还怪实诚的嘞。
……
Carmen从门口抬头，看见了安吉拉缩在沙发的角落处，把自己缩成一团，还用抱枕盖住了脸。
‘看起来是又在自闭啊……’Carmen想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保养良好的门没有发出声音，沉默着把Carmen放了进来。
Carmen看着自家这个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娃，无声地叹了口气，捋了捋袖子。
这里不仅有一股子的低气压，还有一团被虚构史学家称为“虚数”的能量的味道，而且，很强，即使只是残留，也强到不像是人能够企及的地步。
情况也许会有点糟糕，她已经做好了打解放战的准备。
应该还在可控制的情况内……吧？
毕竟意识界里那俩老怪物也借由这次跑出来了，还是本体的完整意识出来的。
想必……应该会有管着点路过的妖魔鬼怪吧？
额……应该？会的吧？
知道祂们相处习惯的Carmen越想越没底气，最后还是决定先哄娃。
她掏出一支小棍儿。
……
安吉拉现在感觉自己不太对劲。
好像有个老银币篡改了她的脑子，让她听到那两个人的祝福之后，情绪产生了点要爆的倾向。
她也知道这个情况不对劲，但是情绪已经到了，消不下去就只能憋着慢慢消化，然后她就变成了三月她们眼中，散发着源源不断的低气压的emo状态。
不过……真要说的话，她其实也确实是有点难受。
虽然这一次，她自己也参与了接待，也不停告诉自己，消逝在自己手中的那些生命中，值得生活的都会回来的，但回想着邀请函传来的画面和接待过程接待，总是让她有一种自己成了坏人的感觉。
而且，她似乎也没有那个，裁定别人应不应该活下去的资格。
真的很矛盾啊，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周围的人仍然关爱着她。
她又是否值得这些偏爱和关心呢？
一开始让她说服自己肆无忌惮地在其他老熟人面前胡闹的理由，是光之种计划里，自己作为被利用者所受到的创伤。
现在……安吉拉觉得，过去的事也许都过去了，她不需要也不应该总是揪着那些个破事不放。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们的纵容时，愧疚和自责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上来。
‘坏孩子值得爱吗？’
她捂紧抱枕，让眼泪洇进布料里。
突然的，她手里的抱枕被人用巧劲，一把抽了出去，她惊讶之余，微微张开的嘴里被塞了一根细细的，冰冰凉凉的，散发着香甜味道的小棍。
她下意识地咬断，咀嚼了几下。
嗯，巧克力棒，香草味的。
叼着巧克力棒的安吉拉有些懵逼地睁开眼睛抬头，看见了Carmen又在拍照片。
安吉拉把小零嘴整个吃进嘴里，同时抓起另一个抱枕挡住脸，含糊不清地抗议：“唔！不许照！”
“啊嘞嘞~很可爱嘛~”Carmen又按了一下快门，这才收起作案工具，坐到安吉拉旁边。
“有啥烦心事？”
“唔额……”
“不用别扭啦~我可是你老妈欸！你不跟我说还能和谁说？Ayin那个成精石头，还是Binah那个乐子人？”Carmen扳着安吉拉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快说~说出来让你妈我高兴高兴~”
“……”
“好啦开玩笑的啦……别拿那种眼神瞪着我……”
……
（安吉拉尽量简单地，断断续续地讲清楚了自己的心态问题，以及由其引起的其他情绪问题）
“哦……就这？”
“啊？”安吉拉有点傻眼。
这事还不大？！
注意到安吉拉是真的不清楚情况，也是真的认真地交流问题，Carmen也难得正经地露出严肃的表情。
Carmen双手搭在安吉拉的肩膀两侧：“小崽子你给我听好了！我，还有其他人，只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才偏爱你，善恶是非，在这方面，并不重要。”
“啊？”安吉拉不太能理解。
Carmen见状，没好气地戳戳安吉拉的小脑袋：“这点倒是跟了你爹了，一点儿情商都没有。”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首先因为是你，而偏袒你，纵容你，然后才会在行为道德上约束你。”
“而且……”Carmen精致的脸上复现一个既屑又自嘲的笑容，“你自认为不是好人，说的就好像我们是啥守规矩的家伙似的。”
她开始扳着指头一个一个数：“我就是直接自裁了，你爹和他学生算政治犯，小Hod告密，再然后……杀人不知道杀过多少的，表现欲太强自残的，精神衰弱得了精神病的，就连你那个侍从，罗兰小子也干过不少混球事呢。”
“毕竟都市本身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在这里，不管什么人，手上多少得沾点不干净的事情，所以，别老是这样看低自己。”
“你并不比其他人差，你值得拥有那些美好的东西。”
“……”安吉拉放松地瘫在Carmen怀里，一言不发，眼角流下一滴泪。
“你看，没出息，又哭，有啥好哭的……”
Carmen一如既往地，温柔的拭去安吉拉眼角的晶莹。
“……”
“……”
两人沉默片刻，Carmen首先开口：“要不，叫声妈？”
安吉拉稍微支起身子，转过来抱住Carmen：“我有点累……下次吧。”
“喝一点？”
“……我想醉一下。”
“欸？！可是你好能喝的~”
“额……那天强撑着啦”安吉拉微微红了脸，“毕竟说好了要陪你喝酒来着，结果你那么能喝，第二天我头老疼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喝呢……”Carmen看着安吉拉接过自己手里的光芒，吸收之后喝了几杯香槟就晕晕乎乎，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往沙发上一倒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无奈一笑。
她找来小毯子给安吉拉盖上，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对方的刘海，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喝呢……原来是一杯倒的小趴菜啊……”
“下次别勉强自己了哦。”
———小剧场———
Tiphereth从自备的糖果罐子里取出两根棒棒糖，熟练地夺下Gebura叼在嘴里的烟，然后把糖果塞进了对方嘴里。
Gebura僵了一下，无奈地揉揉Tiphereth的头，任由她把烟折断扔掉。
两个人叼着棒棒糖，尬聊起来。
（T）“话说你前两辈子好像都是单身来着，现在有想法谈个对象不？”
（G）“就算有意向，也得看有没有入的了老娘眼的才行，再说了，男人只会影响我砍人的速度。”
（T）“矮油~这么说就是有想法咯？”
（G）“嘛……你说是就是吧。”
（T）“你觉着那个咖啡杯精怎么样？”
（G）“他？说不上讨厌，就是酒量不行，而且如果没那么臭屁就更好了。”
（T）“喔，这样啊……嘶，说的我突然也想试试能不能谈一个了嘿~”
（G）[用力敲了一下对方脑袋]“得了吧，点儿大个小女生，再等两年。”
（T）[吃痛捂头，委屈]“试试水还不成？”
（G）“少来啊，我不吃你这套，别想着讹我帮你做打扫，别我可知道你最近看的书都是言情……”
（T）“姐！姐姐！红姐你是我亲姐姐！打住！给孩子留点脸叭！”
（G）“这时候倒是知道自己还是小孩儿啦~”
Gebura起身：“我走啦，去Net那里提点酒回去。”
“慢走不送~”
……
Tiphereth看着红姐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那天去Chesed那里喝甜咖啡时的对话。
“蛤？！让我帮你打听打听红姐对你的看法……我不要命的啊？”
“哎呀呀……就……侧敲旁击问问就行，拜托啦~”
“额……”
“我拜托无名客出去给你买高级糖果！”
“嗯……”
“十罐！”
“得再加！”
“十五罐！”
“成交！话说你这是看上红姐了吧，为啥啊？”
“嘿嘿，我就喜欢这种带刺的玫瑰……”
Tiphereth咬碎棒棒糖，把光秃秃的纸棒吐出去：“咖啡机啊，你有没有想过，带刺的可不一定是玫瑰，说不定还能是食人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