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
燕临心虚地敷衍着。
他的出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可洛言从始至终，除了最初自己那一眼以后，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下了早朝人也不知溜到哪里去——同时消失的还有一向最晚离去的张遮。
“在寻什么呢，可是在寻你的‘小妖女’呀？”
谢危的声音传来。
燕临才发现谢危与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侧，与自己站成一排。
勇毅侯也责怪他刚刚在朝堂上的失态，下次不可有，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燕临满嘴答应，与他们俩一同走出皇城——眼睛却还是不时地四处张望着。
回城的马车上，更是撩起车帘，观望着来往的行人。
谢危问他能不能把帘子放下，怪冷的。
他眼睛都不看一下谢危，只是把手中的暖炉递给他。
“燕临，燕临……你兄长再问你愿意留京城还是回边关？”
勇毅侯轻拍了一下燕临的肩头。
“边关是要回的，不过不是现在回……我得把张遮从‘小妖女’那拯救出来了，再走。”
燕临还是认真地观望着着外面的行人酒肆。
“我是怕你不但拯救不了张遮，还把自己搭进去……”
“爹、兄长，你们先回府，我去办点事情，等会自行回去。”
没等谢危讲完，燕临给他们扔下了话，人已飞身下马车。
谢危探头，看着成衣铺里那抹紫色男子装扮洛颜，嘴角上扬。
燕牧问谢危笑什么？
谢危笑着告诉他，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有儿媳妇了。
“哦，谁家的姑娘？咱们给他相了多少姑娘，他不是都应付着咱们吗，哪家姑娘那么有魅力？竟然让他放下姜二姑娘……”
燕牧兴奋，又意识到在谢危面前说他媳妇有些不对，又收住了未讲完的话。
勇毅侯眼里刚刚升起的亮光，随即又消失不见，落寞，
“哎，也许是我们燕家没这个福气吧！你们兄弟俩怎么会……不说了，索性姜二姑娘给你拿下了，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谢危感受到自家舅舅的无力，轻拍着他的肩头，保证，
“这次都不用咱们逼着燕临去相亲，他自己都沉沦其中。”
“你说的不会是监察御史台大夫洛大人吧？”
燕牧反应过来。
“正是。”
“哎，洛……御史大夫这样的女强人，燕临这浑小子入不了她的眼……她一心搞事业，儿女情长之事，估计是没有时间理会的。”
燕牧轻叹一声，有些失落，感觉谢危给了他看到有儿媳妇的希望，又没了。
“舅父是拘泥于传统，不想让洛大人当儿媳……还有，舅父很了解御史大夫的为人，怎知她一心搞事业上？”
燕牧的种种表现，尤其他那个“洛……”后面又改口的叫她“御史大夫”，被他尽数捕捉到。
“不是，御史大夫固然是位好女子，只是她是不会看上燕临的……咱们赶紧走吧，等会你家宁二等久了。”
燕牧岔开话题。
“好。”
谢危看了一眼燕牧。
“爹爹……”
他们俩回到勇毅侯府门口，刚刚下了马车，谢添和谢韫跑向谢危。
谢危寻声望去，看到了跑向自己的一双儿女，同时也看到不远处的台阶上的降雪宁。
他顾不上谢添、谢韫，大步走向姜雪宁……沉着脸解下自己身上白色狐毛披风为姜雪宁披上，嘀咕，
“大冷天的出来干嘛，冻着了怎么办？”
“好了，舅舅和孩子们都在呢？”
姜雪宁娇羞地挣脱出他的怀抱。
燕牧当作没有看见他们俩的腻歪，领着谢添和谢韫进府。
“燕临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姜雪宁疑惑地看向谢危。
“去找‘小妖女’了。”谢危搀扶着姜雪宁进府。
“不是……不是他邀请咱们进府一叙吗？怎么他自己跑了。
还有，不许你这样叫御史大夫。好好的人，看你们把人家说得什么似的。
我看你们呀，就是见不得我们女子比你们男子强。”
姜雪宁数落燕临几句，转而说上谢危。
“是燕临叫的，我只是复述了一下而已。”
谢危狡辩。
“哎，我听说了，御史大夫又推荐一商贾之女柳如进了礼部。
礼部尚书认为商贾之女是下九流不可登大雅之堂。
结果，外邦使者故意用他们国家语言与咱们大乾交流，结果还是这柳如大人出来应付。
还听说，这位柳如大人，精通十国语言……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颂着御史大夫慧眼识人，以及柳大人舌战外邦之精彩故事……”
姜雪宁越说越兴奋。
谢危直接堵住了姜雪宁喋喋不休地嘴。
看着姜雪宁微微发愣，轻咬一口她的朱唇，警告，
“再夸赞他人，为夫不介意在这与夫人行夫妻闺房之礼。”
在得到姜雪宁保证，再也不夸赞旁人之时，才不情愿地松开了她的唇。
朱唇得到自由的姜雪宁，抚上微痛唇，嘀咕，
“夸赞女子都不得，燕临说得没错，还真是醋缸。”
“宁二……”
“行，行，知道了！”
姜雪宁挽着谢危胳膊讨好。
……
话说燕临看到成衣铺里的洛言跳下马车之后，装作偶遇出现在洛言面前。
却没曾想，他才与洛言搭上两句话，便见张遮从试衣间里出来。
看着张遮身上的衣服，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洛言带张遮来买新衣服呢？
不然以张遮节俭的心性，自然不会来那么高档的成衣铺买衣服。
张遮看到燕临的出现也有些尴尬，木讷地问他也是来买衣服？
燕临目光躲闪，敷衍地“嗯”一声——对着满铺衣裳随便挑挑选选。
倒是洛言，大大方方地再挑了几套衣裳，让张遮再进去试试。
张遮本想推脱的，被洛言一个眼神，又乖乖进去试衣服。
“洛大人要不也为我挑几身衣裳呗？”
燕临手里拉着一藏色素袍，对着端坐于椅子上的洛言出声。
“燕大将军莫不是久居边疆，忘记了勇毅侯府向来都是宫廷御用制衣师傅专门到勇毅侯府量身定做的？”
洛言手持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燕临。
燕临被揭穿，只是短暂慌乱之后，傲娇，
“本将军就是穿腻了宫廷师傅御制衣服，体验体验民间师傅的手艺不行呀？”
“行，燕大将军请自便！”
洛言保持她招牌式的笑容。
此时张遮穿一套靛蓝素袍出来——他本来就霁风朗月的，这会儿更是“陌上公子世无双”了。
“真孟浪？”
燕临看着洛言看张遮的眼神，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