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征战沙场,大大小小的伤虞不见受了不少,却没有一次能让她这么痛彻心扉。
重要的是,这痛楚还遭了两回。
天杀的吴老狗!!!
虞不见从原身的记忆中挣脱出来时,人都有些呆滞。
造了什么孽!?
她嘴角发涩,同情这位姑娘是一回事,可说实话,若是可以选择,她想换个人。
要是能回到自己生前,那就更好了。
眼下值得庆幸得是,这姑娘记忆中的许多事还未发生,有机可谋。
“二师妹?二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吱一声?”
奇了怪了,眼睛都睁开了,还没个反应,怎么像是被勾了魂?
大师兄一脸纳闷,见人还不清醒,寻思着莫不是着了魔?
这么一想,立马拿出一张清心符想要拍在虞不见那光洁的额头上。
哪想,虞不见五识皆回,察觉风声,看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视。
动作都行了一半的大师兄一僵。
这还拍不拍?
以虞不见的视角,大师兄表情越发诡异,似是牙根犯痒,有一点点扭曲。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韵律。
“啪!”
那张清心符终究是拍了下来。
只不过是拍在了虞不见的手臂上。
看到大师兄动作时,虞不见就知不对,伸手挡了一下。
大师兄觉得身心舒畅,甚至还有点点感动自己关爱师妹的行为。
“.......”
“看你刚才像是受魔所困,给你拍一张,静静心神。怎样,可觉得好多了?”
大师兄一脸关切,虞不见故作几分虚弱,承了这番好意。
“多谢大师兄了,现下,无碍了。”她声音发沉,听上去并不像她所言那般无碍:“许是......修炼不当所致。”
一听这话,大师兄面上涌出些许同情,顺着话说道:“唉,掌门真人说你体质不宜修炼,偏你好强强行修炼,何苦来哉。
“以你的身份,在北垒宗何人敢欺?
“如今,既已开了第一道环增了百年寿元,不如听我一劝,得过且过,莫要执于修行反折了寿元......”
“大师兄所言我全记在心上了。”
既已敷衍过去,虞不见不想继续听这些絮叨无用之语。
“你这性子。”
大师兄连连摇头,不再啰嗦,知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徒惹人心烦,当下不再多言,封了五识继续修炼。
得了清静,虞不见唇角浮起一丝嗤笑。
不宜修炼?
不过是怕她将来会成为一个祸害罢了。
此时,虞不见才知所处之地乃是方外之境——仙海十洲。
便是凡间无数求仙问道之士梦寐以求的仙地。
这里有长生之术,有诸多玄奥神秘术法。
修道者,可逆天改命!
强者,掌他人命!
虞不见心潮如涌,从前对求仙问道她多是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如今,修仙,并非雾中看花,不切实际。
她发现原身的记忆在脑海中就像是一本书,心意一动,这本书便会自动掀页供她阅览。
闭目回忆,再睁眼,虞不见一双素手掐了个诀,一道毫光兀地在眼前绽放,曾在灵识中看到的珠环便浮现在眼前,修真界称它为道源。
为何这般叫,可能是更好听些?
总不能叫它道球吧。
来,这位道友,请看我这个道球,是不是很大!
或是,来道友,看看我这个道珠......
虞不见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的道源。
不是不能修炼......
道源不仅是修士修为的体现,亦是根骨的纯粹表现。
修士为紫。
妖为白。
魔为黑。
她的道源,紫中隐黑,那黑气极其霸道,不可用神识窥视。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北垒宗掌门顾度真人,也从未见过如此等异状。
他也是在门中测试弟子天赋时方才发现原身道源异状。
从那时起,心生忌惮。
偏偏这位让他忌惮的弟子身份极为特殊,其母生前乃是宗内长老虞灵仙子。
一次因带弟子们前去秘境历练,误入了一处未知神秘密地,那密地内凶险远不是弟子们所能应对,虞灵长老因护众弟子逃生,不幸身殒。
巧的是,入秘境前,虞灵仙子跟掌门真人发生了些不愉,二人吵了一架,满门皆知。
种种顾忌之下,顾度真人不得不熄了杀心,索性说原身道源有异,不能修炼。
在北垒宗众弟子眼中,掌门真人十分怜爱这位不能修炼的废物,还是分了她一处对修炼极是有帮助的府邸。
住在那里,便是不能修炼,也可延年益寿。
此后,虞不见便成了北垒宗的一个幸运的废物。
同侪们面上恭恭敬敬叫她一声不见师姐,背后却喊她吉祥物。
一个废物能在宗门过着最滋润舒适的生活,不是吉祥物是什么?
在大家都苦哈哈得住山洞时,偏你得了一处适合修炼的府邸,谁不眼热。
虞不见好笑地摇了摇头。
众矢之的。
这一招,甚妙。
外表,白乌长老收她为挂名弟子,看似是好让她在大树下乘凉,踏踏实实地度此余生,少生波澜;实则是监视在眼皮子底下,以免出了差错。
可顾度真人和白乌长老都忽略了一点,偌大的宗门内,芸芸弟子,想要得个气诀未必是难事!
就这么,小不见偷偷修炼,成功的开启了第一道环。
等顾度真人和白乌长老发现时为时已晚,表面夸赞,心里视她为喉中骨刺。
或许,原身不踏入修途,确实会安然一生......
然这世上没有或许、如果。
虞不见拂袖一挥,璀璨光华的道源被收回灵海。她倒不怕有人偷窥,这会儿只要是有脑子的,都已经去崖台那等着神眷了。
传说神眷乃是神界神者眷顾,破境降下诸多机缘于修士们。
有的修士能从这场神眷中得到上品玄宝法器,更有幸者得到过下品圣宝。
传说诸多,东西是五花八门。
再不济,神眷三日,仙海十洲有几处特定地点,灵气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
极适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北垒宗的崖台便是其中一处,此等天大机缘谁会错过。
虞不见望着头顶光罩,白乌真人是怕她得此机缘吧。
十个兵头八个匪,其中两个装不匪,看着猪肉满地跑,急死將匪。
造了什么孽!
望猪吃不到的虞不见把目光又渐渐移到身畔的三位师兄弟身上,漆墨的双眸划过一抹狐疑。
她理了下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这三人也算是推波助澜。
隐隐间,她总觉得,这三人并不是原身记忆里那般简单纯粹。
人心险恶,虞不见所见不说多,也窥尽世间一角。
就在她细细揣摩时,天际闪过一点星光,明亮至极。
豆大的星点逐渐放大划成一道弧光向她所在方向坠落,其速迅疾。
虞不见抬头看时,只瞧清一道毫光冲破光罩撞了过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刚经历过惊雷一击的虞不见,心情可想而知。
???!!!
大惊之下,她差点把身侧的大师兄捉来挡刀,意外是,那道带着尾巴的毫光直晃晃地射入她眉心之中,未伤她分毫。
“......”
如此惊险一幕,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虞不见,也惊出一身细汗。
镇静下来后,她不禁猜疑,这难不成就是神眷?
于是,闭目探查眉心之处,这么一探,面色精彩至极。
所谓的神眷就是一颗蛋?
蛋——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万一能孵出一个神兽呢。
总之一场神眷算是有了收获,虞不见一下子乐呵起来,她眸子转了转,慧黠一笑,望着光罩内的三兄弟,深表歉意。
大家关系这么好,想来也不会介意。
虞不见缓缓站起身来,此刻,她手中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炫目得叫人瞧不清是何物的东西。
她一边拿着物什,一边狠呆呆地向光罩内三位仁兄身边砸了下去。
其间,还不忘运转灵力。
“砰!”地一声巨响,将罩子能搅的天昏地暗,尘土纷飞。
光罩内传来不断地咳声。
从修炼中惊醒来的师兄弟三人都大声嚷嚷着:“什么情况?”
等烟尘散去,光罩内四人除了狼狈一些,倒无外伤。
个个错愕地互看着对方满眼迷惑。
虞不见亦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左右瞧望。
“那是什么。”
突然,三师弟手指地上大坑内的一个金光闪闪的宝物说道。
最先行动的是大师兄,待他散去土坑内的金光瞧清是何物之时,面色一冷,切切咬牙。
电光石火间,大师兄脑海闪过诸多想法,最后还是决定先把此物给收走,以免.....
然终究是晚了一步。
在大师兄要行动时,只见竹林小径的另一端匆匆赶来一行人,打头的是去而复返的白乌长老。
白乌长老面上罩着一层霜寒,也不知他严肃个什么劲。
他眸中隐着微不可见地急迫,似乎确实是等不及了。
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