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领域充当“麻醉”、姜韩手握释魂刀主刀“微创”、家入硝子时刻准备反转术式负责“器械传递”。
为了保证反转术式不会过量,每一次硝子也只是传递微凉生命力,吊住虎杖悠仁的一丝生机。
宿傩被强制开机,明明疼痛感如此真实,但他还沉浸在“缥缈寰宇”的奇伟浩瀚中,在他的幻觉里,他的身体在数量堪称奇观的小行星带中穿梭。但是,宿傩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他的记忆告诉他,他还在受刑。
灵魂中的疼痛让宿傩无法忍受地不断颤动,他却不能发出什么自主的声音。
声带沙哑地“嘶呵”也只是身体不自觉的反应。
奇耻大辱!!!
宿傩的咒力流动着,姜韩破胸剖腹终于在一堆内脏的碎肉里找到了“一根”手指的踪迹。
“原来你在这啊。”
旱魃的利爪直接切入,狠狠地一拔,就把一根宿傩手指给薅了出来,一截肠子掉落在地上。
“呜呜呜……”
宿傩呜咽着,他何尝不想换人,只是现在他根本没有自主换人的权利,哪怕是哀求着昔日不会正眼看一眼的虎杖悠仁,他也觉得不尽然错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宿傩的意识海,虎杖悠哉悠哉坐在宿傩的宝座上,而宿傩只配在身下的血池里辗转反侧,不停翻腾。
难以忍受释魂刀痛苦的宿傩甚至想要在这里大口吞咽着血水淹死自己,可惜他错估了虎杖悠仁的悟性。“这里好像是我的身体,那么这里理应由我掌控才对……”虎杖摸着下巴。
他并不理解宿傩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只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比如操控这片本该属于两面宿傩的“领地”。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一种“掠夺”的情感,但很快他就发现从特殊时期里不设防的宿傩手里抢地盘简直易如反掌,他成功地把脚下的白骨王座变成了自己的物件。
下一秒,白骨王座变成了咒术高专里平平无奇的实木椅子。
“神奇!”
但是宿傩就不那么轻松了,他发现自己甚至在失去对这片空间的掌控力。“你在干什么!我叫你……我叫你给我停!”
宿傩“噗”一声吐出鲜血,他的两肋下侧生皮肤下鼓动的包,里面血管都清晰可见。非要形容一下,就是癌症的那种惊悚感。
爆出血泡的包就像是一个熟透的西瓜里放进去了一个鞭炮,爆出漫天鲜血。
宿傩,失去了这只手的大部分手指头。那就意味着传说中的四手双面宿傩要变成了奇数数量手臂的小后天畸形产儿了。
第二张面孔慢慢从宿傩的脑后融化,只剩下一只眼睛在苟延残喘地半眯缝着眼,直到汗水浸透了眼眶,宿傩才知道自己在流泪。
能够把宿傩逼上如此的绝路,这旱魃只是抓住了一次机会,就让宿傩失去了生路。
容忍失误的机会已经归零,这代表着虚无的数字同样是宿傩的生还率。
“要马上夺取一个咒灵的身体……立刻……马上!”
不然真的会死在意识海。
但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在虎杖身上还有『契阔』在,这份束缚同样也属于宿傩。约束只要还没有解禁,宿傩是不能出去的,除非宿傩和虎杖达成协议。但是现在看来,绝对没了可能。
宿傩的口鼻流出鲜血,他平静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仿佛得到新玩具一般把玩着意识空间的虎杖悠仁。
原本是诓骗这个天真的小子带来的契约,成为他自己进入坟墓的“死亡证明”。
还真是讽刺呢……
这具身体里的宿傩手指就要被挖空了,宿傩不甘心地倒在地上,他已经在最后时间内把仅剩的一根手指从身体的角落转移到了虎杖悠仁的脑干。
只有这样,旱魃才会因为害怕误杀虎杖而为宿傩保留一线生机。
“小子,你给我听着,在你还没死的那一天,我就永远会像秃鹫一样盘旋在你的头顶,无论你怎么对待,我的沉睡都预示着你的死期未至。”
宿傩在最后表达着怨恨和不甘之后反而带着一丝安详进入沉睡。
而虎杖悠仁,在现实中归来。
“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麻醉师,赶紧给他来一针!”姜韩看着虎杖悠仁那清澈而愚蠢的瞳孔覆盖了宿傩的气质之后,马上就慌了神。
五条悟心里一咯噔,手忙脚乱地开启了领域。
而家入硝子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向虎杖的后脑进行物理催眠,成功把体育生虎杖给踢昏死了过去。
不就是脑干受损吗?虎杖是体育生,睡一觉就好的差不多了。
家入硝子按着虎杖的脑袋进行检查,在发现虎杖无生命安全的风险之后松了一口气。她给姜韩点了点头,示意麻醉十分甚至九分的有效。
别说什么脑干受损、脊椎断裂了,只要不是大脑被搅拌或者砍头时间太久导致脑细胞失血缺氧导致永久受损,硝子都给你整活过来。
就在这时,硝子突然看见虎杖的后脑突出来了一块。
“这好像是最后一根了吧?”家入硝子摘下自己的口罩和手套,擦干净自己头上飞溅的血。
这可太残忍了,都给硝子整饿了。
姜韩仔细查看之后,发现宿傩的咒力残秽水平已经降至低谷,再也没有回复的迹象。
“没错。”他确认地点点头。
姜韩直接就是一个撬开脑壳、取出来,合上脑壳的一套丝滑小连招。看样子提前练习了不少时间。
果真“微创”,最后只剩下一条缝。
一旁待命的家入硝子手一抚,治好了虎杖悠仁的脑残。
就这么简单,公认的反转术师的治疗效果,就是这么不符合常理。
如果治疗出现问题,那才是对高专唯一指定奶妈的质疑。
现实是,没有质疑,好评率百分之百,第二疗程半价。
“你这可欠我不少人情哦,旱魃同学。还有你这个不正经,再不经过我同意把我扛起来,你死了我也不给你收尸。”硝子擦了擦打火机的齿轮点上一根烟。她不想评价五条悟的那种放肆行为了,过去都过去了。
只要五条悟不想着灭绝世界,管他怎么的,爱咋咋。她只负责在工作之余享受生活。
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家入硝子吞云吐雾一阵,慵懒地靠着一棵树坐下。
姜韩嘿嘿一笑,回头招呼姜夜给几位道谢。
时间很快过去,家入硝子反倒是最后走的那一位。
“你不走吗,我给你传送回高专?”
“不了,我再看看夕阳。”家入硝子摆摆手,虽然不知道五条悟把他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倒是在这片夷为平地的森林里很适合看公路那一头的夕阳。
晚霞、海鸥、荒地、疲倦和血腥味。
今日诸事不宜,但邪祟已被祓除。
五条悟很识趣,没有打扰她就走了。
“真不知道这是倒数第几个夕阳,哈,我再瞎想些什么……”
硝子踩灭烟头,啧啧嘴,插兜看向远处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