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后山。
上官浅还在等。
男人走时说的“他”,她不知道是谁。
还有刚才的那个男人。上官浅脑中搜寻一遍又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她深吸口气,感觉一切都和之前不太一样。
清风透过小窗子往里吹进来,吹动她的发丝,轻抚过她的脸庞,似乎轻柔又助眠。她觉得有些累了,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任风吹着。可是,风吹来的方位好熟悉...…上官浅突然有些难以言表的感觉漫上心来。
她还是闭着眼睛,眼角莫名流出一滴泪出来。她微微颦着眉,看不见时,那个人在喂她吃药,又喂她吃饭,轻柔的替她挽发......慢慢的牵着她走路,那时也有风,风吹来的方向,好像,就是在这间屋子里面,好像就是她身处的位置!
上官浅睁开眼睛,可这里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陌生。
那人不会说话,但是会在她手心里写下来想说的话。
那人,到底是谁?
上官浅总觉得那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感觉到窗外突然变了天,上官浅抬眼望去,刚才的清风骤停,现在是阴云蔽日,天暗了下来。
天降异象,难道是谷底的那些人出来了?
那个男人取了自己的血,又催动了无量流火,说是要完成他的公子交代他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他的公子又是谁?
难道真的是为了引出异人?
上官浅想动一动身子,出去查看一下,可她全身都动不了。
她张口叫了两句,周围也无人应答。
这里太僻静了。
好像,是在深谷尽头。
天愈发黑了,不知道那些异人是不是会猛地扑进来。上官浅浑身紧绷着,她时刻警惕着四周,感觉,又回到了原先做杀手的时候。
杀手?!
刺杀?!
“我此前…刺杀过谁吗?”
上官浅莫名想到了这里,她自言自语一遍,只觉得头好痛,好像,是要想起来什么……
越接近真相,头越疼,居然疼的她流了许多汗出来,她有些受不住。
上官浅恍然一挣,穴道竟然自动解开了。
上官浅动了动手腕,发现真是解开了,她立即提裙,朝门外跑去,
却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
原来在她想事情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已经退去,虽然还不是烈日当空那般亮,但是房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阴翳之感。
像是,黎明前的破晓。
上官浅抬头看了下天,便提裙迈过门槛,可又止住了动作。
因为她看见门口处,正走来一个人。
一个黑袍男人。
此时天光不甚明亮,隐隐绰绰,教人看的不太真切。
可上官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男人隐在帷帽下的半张脸,棱角分明,依旧是丰神俊朗,也依旧还是之前那般,白的几近透明。
她提裙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裙摆,越捏越紧,就像那日,她舍不得放开他的衣角一样。
上官浅张开口,无声唤了一下,眼泪先于话语落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是准备进房,却见她先出了门来,男人便停下,朝她笑一笑,又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黑衣下的手指,愈发显得修长白净。
上官浅哭的更厉害了,没再停留,她算的上是飞扑而去的,
上官浅口中又唤了一声“师父”,这次她叫出了声音来,而后扑到了不夜的怀中。
她扑的太快,也许是刚才身子被定住,手脚还麻木着,上官浅踉跄了一下。
不夜稳稳接住了她。
上官浅来不及站好身子,她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看了许久,确定了是他。上官浅将脸埋在不夜胸膛处,双手揽着他的腰,克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肩膀也因为她正在哭泣,还在微微颤抖着。
不夜缓缓收回伸出的手,又轻抚着上官浅的发尾,一寸一寸的细抚,像是要抚平她所有的抽泣一般。
待到她渐渐平息下来,他才另一只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拉开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上官浅眼睛哭的红红的,仰头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眼泪像是止不住,上官浅仿佛有说不完的委屈。
不夜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才看向上官浅的眼睛,他又笑了笑,才轻声开口,他说,
“浅浅,好久不见”
上官浅心中说不出的涩。她的师父终于又回来了,可是,
真的好久了。
“师父”
她只能叫着师父,上官浅有太多话想说,太多问题想问,可此刻,她也只叫的出来师父二字。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夜自然都明白。
他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又替她别过耳边碎发,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夜满眼情愫的看着她,然后轻声问她,
“浅浅,怕吗?”
“不怕”
上官浅踮起脚尖,双手揽上了不夜的脖颈,她抱得很紧,脸掩在他颈侧。
都是熟悉的檀木香气。
她又说了一遍,
“不怕”
不夜稍顿一瞬。他伸手揽上她的腰,轻声回她一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