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要求我答应了,那现在你是不是应该也要满足我的要求?”程昱眉梢轻佻,语气悠悠道,明明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经他这意味深长的语调一说,气氛便顿时不免有些暧昧起来。
“知道了,”陈诺轻声道,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但是我这几天有个很重要的小考,会影响期末学分,我需要全力以赴地准备,所以家教的事,能不能过几天再说?”
程昱脸色霎那就沉了下去,口吻犀利道:“都说是小考了,顾名思义,那就是不重要啊,会影响期末学分什么的,不就是每个老师惯用的说辞吗?”
“不管重不重要,我都想认真准备。”陈诺固执道。
“陈诺,你是不是有点双标了?我怎么感觉你给别人上课的时候,都没怎么重视这个小考,每天依旧跋山涉水地来上课,结果到我这,你就突然这么爱学习了?说真的,你的小考重不重要,是分人的吧?”
程昱一脸怒容,眼神讥讽地看着陈诺,额头的每一根青筋暴躁地跳动着。
他带着怒火的质问,让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没有这回事,”陈诺辩解道,“我昨天也和这个家长说过,上完今天,我会休息几天,等考试考完了,再来上课,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们。”
看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程昱凌厉的表情松动了几分,不是专门针对他的就好。
“那行吧,”他仍然满脸不爽,语气强硬道,“等你一考完,马上过来给我上课。”
陈诺点头,应了一声“好”,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
好在程昱不是那么较真的人,要是他真去查证,那她就露馅了。
小考是有的,但如程昱所说,的确并不重要,而且以她的水平,随便应付应付就能过。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不想那么快,又重新回到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方,她想多给自己几天时间,好好做做心里建设,以后该怎么和程昱和谐相处。
命运可真无常,她才刚做出放弃程昱的决定,没想到这前后不过几天时间,她又得乖乖回到他的魔爪之下了。
陈诺并不是不想继续反抗,可她很清楚,和程昱这种资本家唱反调,受罪只会是她。
毋庸置疑,他能让别人辞退她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负隅顽抗,消耗的可是她的时间和精力成本。
结局已经既定了,挣扎也没有意义了,还不如在还有商量余地时,多给自己争取点保障。
空白合同,应该起码能让程昱变得规矩点吧……
……
十一点多的女生宿舍依旧灯火通明,304寝室亦是如此。
唐蓉还没回宿舍,李澜和何悠紧挨着坐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看恐怖电影,陈诺则是刚洗完澡,走进宿舍,拿出抽屉的吹风机,开始慢悠悠地吹头发。
“欸欸欸!”余光瞥见陈诺走进来,李澜立即将电影暂停,朝着陈诺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闻声,陈诺将吹风机关了,转头,见面前两个室友神神秘秘的模样,心中大概猜到她们要说什么了,脸上却不露声色,走到李澜和何悠面前,问道:“怎么了?”
“陈诺,你和唐蓉之前不是关系还行吗,怎么她叔叔死了以后,你们就闹掰了?”李澜低声问道,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陈诺。
“对啊,”何悠附和道,神色沉重,“她现在整个人怪怪的,挺可怕的,和以前开朗的样子完全两个样,有种黑化的感觉。”
黑化?
陈诺挑眉,这个词还挺有意思的。
看来在她不在宿舍的时候,两个舍友深受唐蓉的荼害,今天才终于忍不住,趁着唐蓉不在,开始大吐苦水了。
“难道她真的只是因为亲人死了,所以才会性格大变?就没有其他原因吗?”李澜虽是自顾自地嘀咕,眼神却一直落在陈诺身上,显然是想得到她的解答。
性格大变,陈诺心中发笑,估计不是变,而是某人开始不装了。
至于是什么因素导致唐蓉选择以真面目见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见陈诺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澜摆了摆手,“要是你不想说,那就别说吧。”
自从唐蓉叔叔出事后,唐蓉回到宿舍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有时她和何悠正有说有笑,唐蓉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摔东西,然后崩溃大哭,搞得她们不得不跑过去安慰她。
这几个星期,这种情况反反复复,搞得她们烦不胜烦。
更夸张的是,有次唐蓉不想出门吃饭,便让她和何悠帮忙带一份麻辣香锅回来。
结果她们在路上撞见了辅导员,被临时抓去当苦力,给班上同学领书,这一忙,就忘记要给唐蓉带饭了。
回到宿舍后,唐蓉看见李澜和何悠双手空空,当即就发了大火。
她们惊恐不安,眼睁睁地看着,唐蓉目眦欲裂地将衣服鞋架书架行李箱,泄愤似的丢在地上,肆无忌惮地踩踏。
或许嫌不过瘾,唐蓉又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一下又一下地将李澜的行李箱割的四分五裂。
李澜和何悠被这一幕吓傻了,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惊恐无措地呆站在原地。
“啊——,怎么会这样,我手里怎么突然多了把刀,”唐蓉像是骤然回魂一样,面色惶惑地将手中的水果刀丢掉,然后愧疚地看向李澜和何悠,“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叔叔死以后,我就有点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了……”
若是陈诺看见唐蓉这出戏,便会立马看出,唐蓉这是将她在邮轮上出离愤怒的一幕,完全粘贴复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