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止是曲荧惑的手下，现在还是顾客了。颂灵之去一边端来点心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端了一个折叠的小凳过来，“请坐。”
烦言倒是没客气，坐下丢了个饼干进嘴里，然后眯了眯眼，“尊者，你天天在这吃好东西，竟然不想着大家。”
“你有什么值得我想的。”曲荧惑对下属，丝毫没有爱。
结果烦言拿出了一个全新终端，“想吗？”
曲荧惑伸手拿过，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魏峥竟然让你跑腿，也不怕被你扒层皮，可见人已经懒到无可救药了。”
烦言似乎噎了一下，吞下饼干，喝了杯颂灵之递过来的薄荷茶水，眼睛又亮了亮。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颂灵之，“真想把你抢走啊，可惜你是老大的女人，我打不过他。”
颂灵之：……
这位天理成员脑子是不是有病。
“饼干，给我来十斤，还有其他……”烦言丝毫不客气，却被曲荧惑一个手势制止了，他指指一旁，自动售卖店的位置，“晚上8点，你去那里买。”
烦言疑惑地看着一旁的“空地”，“那有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曲荧惑对于房车空间里有其他人在这件事，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你可以滚了。”
烦言倒是没纠缠，他毫不客气地把一整盘小饼干倒进口袋，“遵命。”然后就跑下车，很快没了影。
看来不喜欢跟老板在同个屋檐下这件事，真的适用于绝大部分打工人。
“他不是你的下属吗？不用让他晚上去排队的。”有了超复制技术，她现在甚至连限购三份都取消了，“你其他下属也是，可以接受私人订制。”
“不用。”曲荧惑却摇头，“不需要给他们开口子。”他顿了顿，又说道，“堕落区没好人，要是让他们赖上你，不吸干你身上的血是不可能的。”
“可……”刚才的男人一身的戾气，颂灵之知道他必然不是好人，但她认为曲荧惑既然是老大，应该可以挟制他们才是。
“我们的关系，也并非你想的那样。”曲荧惑似是看出了颂灵之的疑惑，解释道，“上次受伤，在追杀我的人之中，其中有一波人就是他们。”
颂灵之微微张开嘴，睁大了眼，“他们不是……”
“这就是堕落区啊。”曲荧惑眼中此时倒是没有阴霾，嘴角上挑着，耐心地跟颂灵之解释着，“这里强者为尊，强者盛时，组织便在，可若是上面这人虚弱了，那必然是被围追堵截的肥肉。”
“在堕落区，不能信任任何人。”
这话听的颂灵之心里难受，她本来以为，那个凶名在外的天理组织，是曲荧惑的靠山，可现在看来，竟也是把会随时反噬的双刃剑。
“无须担心。”见颂灵之皱眉，曲荧惑笑道，“像烦言这么沉不住气，着急造反的，也不多，更多人，会等我死透了再动手。”
他的凶名，震慑度还是很强的。
颂灵之的终端突然震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周雪昀。
然后，挂了。
别问，问就是心虚。
在她刚跟她爸坦诚交了男友之后，这人电话就来了，怎么想都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她坦坦荡荡，但……
夺命连环call。
一连挂断5个通讯后，曲荧惑叹口气，“你怕他做什么？”
“谁怕了！”
“那你接。”
颂灵之：……
手滑按下了接听键。
“颂灵之！有本事你继续挂啊！”对面的周雪昀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挂就挂！”颂灵之作势要挂，那边周雪昀烦躁地拍着桌子，“先等等。”
瞧，狠话不能乱说，容易被打脸。
“有事说事。”颂灵之的心虚藏得很好，她现在就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跟那小子在一起了？！颂灵之你有没有点数，还敢骗你爸说他是非感染者！”周雪昀都快气疯了，颂灵之移情别恋这事儿先不说，可她就算要找新欢，也不能找个感染者啊，这是多不靠谱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不是。”虽然曲荧惑确实还是感染者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可在这些谈锈噬色变的人面前，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啊，“他是非感染者。”
“老子可是亲眼见过他！”
“你看出他有锈斑了？”就算之前感染，曲荧惑那张脸也依旧白净，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唯一能看到锈斑的就是脖子，但颂灵之记得，他那天穿的风衣是立领，把脖子挡住了。
“颂灵之，你是不是当老子傻！有没有锈斑只是表象，锈噬病人身上散发出的异能特性就不一样！”周雪昀可是光系，对锈噬病超级敏感，他坚信自己不可能认错。
“你们见面的时候，场面那么混乱……”颂灵之唯有抵死不认，“要不你们下次见面，你再仔细瞧瞧，他真不是。”
“你现在在哪？！坐标给我。”
周雪昀这架势，竟然是想现在就来。
“我现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她简直欲哭无泪啊，要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堕落区，耳根子就别想清净了。说不定这人还会向她爸告状。“咱们两周后再约……”
半个月左右，她应该就能出堕落区了。
周雪昀咬咬牙，显然气不过，但是不巧，他现在重要任务在身，还真是抽不出空来捉人。
“颂灵之，你给我清醒一点！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警告完，那边就挂了通讯。
这还是头一次，他先挂她的电话。
啧啧～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颂灵之……”好不容易糊弄过那位爷，这边曲荧惑又开始了，他那黑黢黢的眼珠子看颂灵之，看得她又不自觉心虚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他好歹是我哥，跟我一个户口本，关心一下很正常。”对方还没问，她就赶忙解释。“我跟他现在就是单纯的兄妹关系。”
曲荧惑喝了口水，点头，“嗯。”
诶？这就信了。
颂灵之本来还以为自己得来一波对天发誓什么的呢。
曲荧惑想的是，人是他的，他们之间就算不单纯，他也有的是办法帮他们单纯。
这么一番折腾，简直心力交瘁。
颂灵之觉得比在山区开一整天车都累。
跟曲荧惑打个招呼，颂灵之爬上车顶床睡觉。
曲荧惑则拨弄着新拿到的终端，魏峥办事从来都不用他操心的，原先的数据基本全都复制过来了，除此之外，竟然还有颂灵之和她的家庭成员信息。
小丫头的龟壳子再厚，也被查了个底掉。
天理就是这么神通广大。
不过，他不想这样。
警告了一番下属，离颂灵之远一点，再干多余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容情后，曲荧惑看着信息表里周雪昀和颂灵之的恋爱经历，捻了捻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