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下午都睡多了,所以这会儿一个赛一个精神。
曲荧惑真的很安静,她做生意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看书,一本接一本,车上的书感觉都快被他读完了。
明天去图书馆换一批吧,她想着。
陪着这人读了一小时书,颂灵之伸个懒腰,“我要去睡了。”
结果当然是睡不着的,颂灵之一闪身又去了秘境,她把这几天的收获拿出来,“瞧,已经到目标的一半多了。”
守门人果然高兴地转起了圈。
颂灵之就喜欢看人高兴,嗯……看球高兴也一样。
她随后又去丛林秘境农场里看了看,蔬菜长势很好,新种的也已经能收获了。
颂灵之收好菜,在旁边又种了几棵果树,期待着它们长大结果。
从秘境出来,却依旧没什么睡意。
曲荧惑睡了吗?他这两天都处于嗜睡的状态,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进入梦乡。
她好奇地从二楼探头下来,却发现曲荧惑正呆呆地仰头望着天花板,一脸疑惑。
察觉到她的动静,看了过来。
颂灵之索性爬下楼梯,“你看看,白天睡多了睡不着了吧。”数落着对方,好像她自己能睡着一样。
他疑惑地看向她,淡淡的语气却丢出了炸弹,“你刚才去哪了?”
颂灵之正给自己倒水,闻言手一抖,水从杯子里洒了出来。
她放下水壶,擦干桌子。
心想这人也太敏锐了,难不成他的空间能力真这么强,自己明明设了屏障都能被看穿,而且虽然她在秘境呆了很久,可实际离开不过一两分钟。
“就在上面啊。”颂灵之故作自然地坐到曲荧惑旁边。
“不,你刚才不在那里。”黑沉的眼珠子就这么盯着她,让她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你不是说可以不问吗?”某人只能拿对方白天的承诺来堵嘴。
但显然,曲荧惑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你是双系,净化之力,还有那层类似于防护罩的能力,我猜,后者不止有防御的用途,还有其他作用。”曲荧惑放下书,冷静地分析着,“你的防御力很特殊,我看过不少防御异能的人,大都是身体强化,或者是受到攻击时在身体表面凝聚出盔甲,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你的能力,看上去更接近于……空间。在你与外界之间,形成了一处隔离的空间。”
颂灵之没想到这人会说这么长的话,并且一番推理下,竟然就快把她老底翻出来了。
“你的空间,可以藏人?能装活物的空间能力,嗯,很稀有。”曲荧惑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让颂灵之寒毛直竖的话。
“哈……哈哈……没那么玄乎。”颂灵之还能怎么办,见对方还要继续分析,忙转移话题,“对了,之前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受的伤,还有,叔叔,就是你爸还好吗?”
对曲荧惑的爸爸,颂灵之印象已经模糊了,但依稀还记得,那是个很漂亮的人,是小区里阿姨们眼中顶尖的帅小伙。
或许是夜色太美,晚上的时间特别容易让人怀念往昔,那些之前一直小心翼翼不去碰触的话题,就这么被提及。
不过,颂灵之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些事早晚都得弄明白,因正如这人说的,逃避是没用的。
……
两个人是邻居。
曲荧惑的妈妈没得早,爸爸常年不着家,小孩经常没人管。
颂灵之的妈妈,是个心肠极软的女人,在一次碰到小孩忘记带钥匙,委屈的窝在家门口,可怜得跟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后,就把他带回了家。
从此,就成了放不下的牵挂。
她养了曲荧惑三年,把他从一个面黄肌瘦,性格阴沉的问题小孩,养成了干净体面,沉稳懂事的半大少年。
小孩是真懂事,当时才10岁呢,放学后就来帮灵之妈妈做事情,灵之妈妈看小孩倔强,不肯白吃白喝,就让他去照顾小灵之。
10岁的半大小孩,整日里带着7岁皮的跟男孩子一样的小姑娘,别说,带得还挺好。
直到曲荧惑的爸爸把他接走。
“这点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至于那个人……不知道。”想到那个本该称之为父亲的人,曲荧惑的目光又一次冷了下来,眼神定在桌子上,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没住一起吗?”颂灵之还是单纯,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最多也就像她爸那样,天天工作忙到不着家,遇到事满脑子都是职责,老婆孩子靠边站,或者像是这世界上大多数自私自利的人,只顾自己吃饱,完全不管家里饿不饿。
“他把我带走后,不到半年,就赌光了钱,然后傍了个富婆,那富婆嫌我累赘,他就把我卖了。”曲荧惑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声音完全没有起伏,平静得像在叙述无关的故事,可颂灵之能听出,语气里的讽刺。
她的心一下子像是针扎一样。
他不是你父亲吗?
为什么要卖掉你,把你卖去了哪?!
她想要问这些,却怕听到更可怕的答案。
“他把我卖去了堕落区,那个地方应该算出名吧。”曲荧惑并没有给颂灵之询问的机会,而是直接丢出了答案,看着女孩瞬间睁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与心疼,“看来你是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了。
末世之后,原先的政府大部分机构都去了空域,留下的部分一开始还能对地面进行管辖,可后来,一些势力开始形成,然后就是分裂割据,到目前,原夏国区域内已经是十二州加一区的格局,这一区就是堕落区。
堕落区初建立,打的就是无法无天,享受末世最后狂欢的旗号。一开始还只是酒肉声色,可后来,就变成了犯罪王国。
去了那的人,要么被生吞活剥,要么自己披上恶魔的外衣。
“那时候,末世刚开始,世界各地无数有钱有权的人,大把地投入资金,妄图找到对抗锈噬的解药,而其中,有不少人迷信血液置换器官移植……十三四岁的少年,是顶尖的替换素材,能卖高价。”
有些父母啊,已经不是单纯的自私,他们能真的像是魔鬼一样。
曲荧惑几乎是戏谑地在说这些话,说起这些恍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他更在意的似乎是女孩的反应。
温室里的花朵如何看待曾经饱受风雨摧残的同伴。
是同情,还是厌恶,轻视,觉得恶心呢。
“你知道我最多一天,要被抽掉多少血吗?”他不介意为她展示更多的细节,嗯,带着一丝恶趣味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