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郑皇后蹙眉听着贾夫人讲述昨夜二皇子救人一事。
“如今外面无人相信小女清白，只有二皇子最清楚。”贾夫人用帕子沾沾眼角，不敢当着贵人哭泣。
郑皇后瞧她双眼红肿，怕是昨晚哭了一夜，叹了口气道：“清者自清，夫人也不用太伤心。出了这种事，只能等它慢慢平息，二皇子也不好出面帮贾姑娘辩解。”
贾夫人突然跪到地上连连磕头。
皇后惊诧道：“夫人这是何意？快，快扶贾夫人起来说话。”
“请皇后娘娘可怜我家莲儿，将她许给二皇子吧。”贾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只有二皇子知晓莲儿清白，昨晚二皇子与莲儿又有肌肤之亲。虽说二皇子是为了救人，可是莲儿却不能再嫁他人。恳请皇后娘娘成全。”
“此事本宫也做不了主，夫人请回吧，本宫会与陛下商量。”
“多谢娘娘。”
看着贾夫人一步步退出去，皇后站起身走到窗前，“许是在宫里呆久了，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文姑姑轻声道：“事情确实太巧了。”
“谁说不是呢。本宫给二皇子选的亲，陛下不是嫌品级高，就是说担任要职。我要真选个庶人商女做正妃，不用陛下说，大臣们就该挑本宫的不是了。冬至宴会，好不容易挑中苏司业的嫡长女，各方都满意，陛下也点了头。还没到说亲，突然就冒出个救人来。”
皇后自嘲地笑了笑，“二皇子难得出宫一趟，倒是遇到个好姻缘。为了他们，却要赔进去两个花朵般的小姑娘，这手段却不知是谁使出来的？”
“会不会是贾家？他既不肯帮三皇子，也不愿助四皇子，难道他想跟的是二皇子。”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咱们这位德妃，本宫一直以为她最安分，只怕是小看她了。”
皇后默默想了一阵，吩咐道：“六百里加急所为何事？去打听一下。”
“是。”文姑姑疾步退了出去。
吟悦宫内，赵宖面带怒容看着德妃，“昨儿你让我出宫看灯，就是为了让我去救贾家姑娘？”
“不过是碰巧。母妃哪里知道灯会上会出那样的事。”
“碰巧？侍卫是你给儿臣指派的，也是他带着儿臣往那一片去的。”
“侍卫是怎么说的？”
“他也说是碰巧了。”赵宖一时半信半疑，“我们刚走到那片民房，就听见有女人喊救命，我带着人冲进去。进屋后侍卫和贼人打在一起，我瞧着有位姑娘被扯破了衣服，就脱了外衫去帮她挡一下，后来官差就来了。”
“看来也是贾姑娘命不该绝，遇到了你。”德妃合掌庆幸。
赵宖迟疑道：“我看到不该看的，该不会要我负责吧？母后已经准备替我与苏家说亲了。”
“这事得看你父皇如何说。你千万别去找他，大清早又是六百里加急进京，你可不要再给他添乱。”
赵宖话到嘴边，叹口气又咽了回去，怏怏不乐地走了。
御书房里六位内阁大臣难得地意见统一。
兵部丘侍郎怒气难平，“秋成羽肆意妄为，无令擅自出击，以至我方军民伤亡惨重，至今还不知围城之困是否解除。臣建言，立即将他召回京城，革职查办。”
首辅吴尚书：“上次秋成羽便擅传将令，这一次更是无令出兵，若不严惩，只怕上行下效，后患无穷。”
除了吏部贾尚书未曾出声，余下三人皆支持将秋成羽召回。
赵惟问道：“贾尚书有何建议？”
“臣以为目前辽东战况未明，望州城亦被围困，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此时召秋千户回京只怕不妥。再者我方与前朝余孽向来势不两立，此次敌兵来犯，也不一定全因秋千户所为。”
“爱卿所言甚是，朕也以为辽东局势未明，不能只听一家所言。传旨下去，允秋千户上书自辩。”
次日，韩有昆得了消息后告知了江大成。
江云衣知道大姐夫来过后更是心急如焚，可是她不敢向任何人打听，担忧被家人发觉她还没有放下那个人。
她凝视手腕上的菩提子，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可是上一次秋成羽明明升任五品，梦里却一无所知，这回会不会依旧如此？
此时的辽东边境，天寒地冻，黑臂军久攻不下，围城半个月后终于撤了回去。
在山林中生活了近二十天的秋成羽一行，接到斥候报告后收拾好战利品越过魂河，返回到望州城。
马总旗打开城门将众人迎入城中，待秋成羽清洗过后召集旗下百户议事。
马总旗常年板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正如千户所料，敌方骑兵最先冲至城外二十里，待后援部队到了方才开始围城。他们哪里能想到，你们还留在他们的老巢的。”
“是啊，秋千户算无遗策，若是你们直接回城，定会被先头的骑兵追上。”平阳百户由衷地佩服。
“围了半月，咱们坚守不出，他们什么都没捞着。”
“其他户所有没有及时回撤？”秋成羽挡住众人的夸赞问道。
马总旗气愤地说：“他们都不听，离得远的被骑兵追上了。”
秋成羽浓眉紧锁，“朝廷可有命令？”
“让千户上书自辩。”
秋成羽点点头，又吩咐道：“将这次得来的人参、珠宝、毛皮全换成粮食。我们在山林里打的野味今天炖上一锅，给大家开开荤。”
命令传下去后，众将士操练起来都分外卖力。
江宅。
江云衣早晨醒来后，望着纸上自己写的“元月十七”，靠在床上发呆。
二月上旬，辽东长义城有土蛮部落前来掠边械斗，秋成羽因为援助有功升任望州城千户；现实里明明是去年九月中旬秋成羽伏击立功。同样是升任五品，为何会提前？为何与他有关的事在梦里全都变了？
江云衣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的命被改了？
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如果说梦里是前世，改命之后，是不是今生就不会害人害己了？只要他能平安，她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