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鸡鸣震天,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小时候在村子里上学的我总是在这时候起床,劈柴生火,为自己做点早饭准备上学读书。
“将近六点了吧?”有人忍不住问,声音里一股泥土味。
风渐渐小了下来,我们站起来在大人的带领下收拾残局。
看着小爷的开裂的坟头,爷爷剜了二叔一眼不说话。
二叔红着脸皮,指挥我们小辈收拾。一众大人给坟头添土,再不多言。
乡村的物资传送十分不便,网上买的东西三五天才到,那天下午我去快递站拿几天前买的东西时听到几个人在议论昨天晚上的大风。
有人表示根本没有所谓的风,他通宵打游戏,一整晚风平浪静。
也有人说,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混蛋在他门口放烟花。
有人宽慰:放两个烟花挺好看,也没什么吧
那人怒道:你见过烟花对着你冲的?
听到这话,我哑然失笑,说的可能是那几个风吹倒的烟花。我憋不住笑正想离开。
“小天”一个熟悉的面孔叫住了我,原来是昨天来帮忙的,名叫水一抛,大我十岁,快三十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的。
“哥,咋了”我应付了两句,村子里就兴个礼数,这个得做到位。
水一抛大嘴一张,露出黄澄澄的大板牙,“昨天晚上…--”
这模样我看得倒胃口,赶紧跑开了,“哥,我妈催我赶紧回家,家里忙着嘞”
爷爷奶奶住在小叔家里,不为别的,主要还是离耕地近,方便劳作。尽管我们一家多次极力邀请他们到我们的三层小洋楼里住,他们仍旧不为所动。因此逢年过节我们一家不得不往小叔家跑。
不知为何,参加完小爷丧事后。我的堂弟云小明突然就生病了,嘴里说着胡话,什么老头什么小孩的。
吃了两片退烧药也不管用,我赶到的时候正在里屋床上发癫,谁也拦不住。
大厅里,小婶子担忧地询问坟地的情况,几番交谈下来,所有人都怀疑是中邪了。
可是我们这边也没有道士丶神婆,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信这群牛鬼蛇神。
“啊啊啊”十一、二岁的小明弟鬼听连连,嗓子早已经喊哑了,但是心中恐惧并未消减。
我们赶紧赶到里屋,一股瘆人的凉意从屋子里传来。
小婶子环顾了房间,生气道:“是谁把空调打开了?还开的16℃!”
小叔尴尬挠头,“我想着给孩子退退烧……”
看小婶子生气地张牙舞爪,大家赶紧拦她。
这边正闹的欢,小明弟脸色一白突然又发出一声尖叫,爬起来后蹲着后退,颤声道“是你?你是鬼!鬼!啊啊啊!”
小婶子赶紧扑上去,心疼地抱住小明弟:“不要怕,妈妈在这儿保护你。”
小明弟叫的太厉害,声音尖锐到令人心疼。果然,下一瞬一口血从小明弟嘴里喷出来。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小明弟声带都要碎了。
爷爷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在一个街头术士手里买过一盒安神香,或许有用?
奶奶翻箱倒柜,带着哭音骂骂咧咧道:“平时让你买的东西放好你不听,把我孙子熬坏了我饶不了你!”
好在不一会儿找到了那盒香,由于受潮已经碎成一段一段的了,所幸勉强能用。
一堆碎香在铁盒里生发出一圈又一圈清香的白烟,闻着便令人心旷神怡。
安神的白烟好似有眼睛一样直往鼻子里钻,小明弟在小婶子的怀里哭闹明显少了。
突然,我注意到空气中有两缕白烟飘动,消失在一端。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明弟不远处消失的两缕烟,那里难道有两尊鼻子!
难道小明弟口中的老头孩子?
无边的恐惧感无端在我的心底滋生,顷刻间便织成一张细密大网,将我的心脏向无尽黑渊里拖拽。
我总感觉小明弟那里有眼睛在盯着我,背后寒毛乍立,我斜睨一眼,确定空调没开。
我抬腿想跑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想开口向旁边的奶奶求助也发不出声音。
我的肩头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我的后背,我急得眼珠交错,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时间在此刻流逝地十分缓慢,恍惚间我以为自己被拖到了异世界。
窗棂未动,不知哪里来的风。阴风阵阵从我的后背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今晚,今晚……”
今晚?今晚怎么了?
细想之下,难以动弹的我冷汗直流。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拍我肩膀,我顿感头皮发麻,回头看去,原来是父亲叫我回家。
我们一家很少在爷爷奶奶家吃饭,说白了不想让叔叔婶子挑眼。
想起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我决定做些什么,在征得父亲和叔叔的同意后,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过夜。
见识小明弟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小叔和我父亲商量着下午去找那个街头术士。
我私下偷偷提醒父亲早去早回,至于那个奇怪的声音我却只字未提,现在想起来,确实不该隐瞒,否则也不会出现后面的事。
可是说了会有人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