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浓雾非常厚,能见度几乎为零。
滋~滋~
火把在浓雾中,快速被打湿,火苗一下淡了下来。
“不是烟,是雾!”张生立刻用手挡住火把,但还是晚了一步。
“咳咳,确实是雾,这也太浓了吧。”胖子反应过来,这里并没有浓烟迷眼睛的感觉。
只是他刚才倒进来猛吸了两口氧,水汽呛到了喉咙里,剧烈的咳了起来。咳嗽让喉咙里吸进去的烟尘反进了鼻腔里,他误以为又遇上了浓烟。
“糟了,火把被打湿了。”
火把上仅剩的最后一点火苗在浓雾的摧残下快速消失,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照明工具,人在地宫里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根本没法继续前进。
“等等,我有办法。”胖子的声音有些兴奋。
接着听到他拉开背包翻包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他更加兴奋的说了句:“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嘿嘿,桂芬家里顺来的宝贝。”
“你他娘的!怎么还偷人东西?”张生骂道。
“滚蛋!胖爷是那种人吗?这是胖爷我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顶多……顶多占了一丢丢便宜。”
“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生又问了一句。
胖子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火折子,他呼呼两口气吹亮了火折子。
张生立刻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茶壶似的东西。
胖子打开那东西的盖子,将火折子伸了进去,一束微光慢慢亮了起来,虽然光线不是很足,但看清路是足够了。
“油灯?”
“嘿嘿,现在知道随手收鱼籽的好处了吧。”
胖子他们喜欢把从民间收来的宝贝称作自己遗落民间的孩子,简称遗子,后来为了方便交流就改成鱼籽。
买卖的时候喊一把鱼籽就是论个,如果是一窝鱼籽那就是上了数量的大生意。
胖子手里的这把鱼籽就是他从桂芬家里淘来的。
这是一盏样子十分怪异的油灯,有点像是一只低着头的鸭子。
灯身是铜制的,在灯肚子两边各镶嵌着一块被打磨的非常薄的琉璃片做为透光的窗口,透过琉璃片可以看到里面有个像爪子一样的架子固定在灯芯上方,灯脖子则是个反过来粘在灯身上“J”字形,口是由上而下。
“你怎么看上这么丑的一个东西?”
“你懂什么,这可是一个汉代的胭脂灯。”胖子怜惜的捧起灯,指着那像倒钩一样的灯嘴道:“这种胭脂口,可不是一般工艺可以造出来的,而且这里面点的是香油,金贵的很。”
这胭脂灯张生倒是在记忆中搜寻到一二。
古人的工艺水平有限,一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家,总喜欢抹个胭脂水粉,尤其是汉代胭脂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
制作胭脂水粉成了不少女子闲云喜好,于是就出现了各式的制作胭脂的工具,这胭脂灯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种简易的蒸馏法,原本油灯里应该还有一个小的蒸馏杯但已经不见了,里面只剩下灯芯槽和蒸架,灯盖上有引流槽将蒸馏后的花浆液引向灯嘴的位置,灯嘴里有非常多细小的圆孔,应该是用来最后的过滤。
这种千年前给铜器打细孔的工艺早已经失传了,虽然是个不完整的器物,但这种胭脂灯因为存量少,也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胖子只给了二两银子,这哪是占了一点便宜,简直就是和抢没什么区别。
“这东西.....你只给二两银子,你怎么好意思开的口?”张生吐槽了一句。
胖子立刻一副奸商嘴脸:“我怎么了?这东西在他们手里就是个破油灯,只有在胖爷我的手里它才能恢复它原有的价值,我这是让金子重新发光发热,是做好事。”
“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害,不说那伤感情的话,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胖子说着,提着那盏胭脂灯往前面照路去了,因为能见度极低,三人几乎是贴着往前走,生怕一转眼对方就不见了。
浓雾的水汽非常重,刚走了几步灯盏上的琉璃片就已经挂满了水珠。
“这浓雾怎么怪怪的?”
张生其实是有些疑惑的,按理来说地宫应该保持干燥才对,历来地宫都一套非常完整的防潮、防水的功能,可这浓雾却有一种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而且奇怪的是走着走着身上已经完全被打湿了,却没有感觉到阴冷,反倒是有一种蒸桑拿的感觉,身上不停地冒汗。
胖子也有同样的疑惑,他把胭脂灯举高,光源从高处照下来,视野也稍微扩大了一些,再看那浓雾,竟然呈现出了一种旋涡状流动的状态。
胖子的这一抬手,正好靠近了右边的墙面,墙面上无数手指大小的孔洞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的孔洞如同加湿器一般把浓雾从里面喷了出来。
“草!小心,这雾是烫的?”胖子赶紧把手一缩。
听到胖子这么说,张生谨慎的摊开手掌靠近墙面,孔洞里确实有一股热浪涌了出来伴随这浓雾吹出来。
刚才在矿井那头因为禁婆的长发烧着,把整个矿井烤得火热,三人刚进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浓雾是热的,反倒因为温度差还有降温的感觉。
这会儿身体逐渐适应了浓雾的环境,才慢慢感觉到这里的温度其实也不低。
“你大爷的,这是怎么回事?”张生感觉浑身不自在。
胖子顶着热浪贴近了墙面观察了一会儿,立刻叫道:“这是一面排水墙。”
“排水墙?”
“对,他娘的,你仔细看看,这墙里有大量的草木灰。”
张生小心的摸了一把墙面,掌心立刻沾上了一层黑色的草木灰,这墙面确实是用草木灰夯实的。
草木灰本身具有非常好的防潮功能,这堵草木灰墙一定做过特殊处理,使得墙面十分结实。
草木灰墙内一定是连接着整个地宫的排水系统,然后利用这些孔洞将地宫内的水汽排出来。
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故,这墙内的水汽竟然形成了水雾被排放了出来。
“肯定是刚才矿井的大火加热了地宫,导致这墙内的水汽变成水雾蒸发出来了。”胖子有些不爽道。
“不至于吧,那矿井离这排水墙这么长的距离。”
“怎么不至于!地宫的甬道都是相互连接!你烧了矿井!影响到了这排水墙有什么奇怪的?”胖子的声音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提高了几个分贝。
张生也立刻不爽起来,一股无名火升了上来:“你大爷的!现在是怪我咯?”
“怪你?这他娘的不是很明显吗?本来就是个要命的地方,你还老是添乱,瞎点什么火!”胖子脸上表情愤怒得都有些扭曲了。
“草!要不是救你这傻逼,我能点那把火吗?”张生两只眼里感觉都要喷出火来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老麻,更是突然飞起一脚将张生踹翻,眼神里充满了杀气瞪着他。
“操你妈,老麻你要干嘛!”张生被踹了一脚,立刻炸了。
“老子还没动手,你他娘的摆什么谱!”胖子瞬间把枪口对准老麻,直接朝他扑了上去,这可能是胖子有史以来最勇的一次。
眼见两人掐起来,张生心里更加不爽,他直接把包一甩,举起火把棍就朝两人砸了过去。
三个人瞬间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