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又冰冷,却是笑道:“东池宴,你抛弃过我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他身体十分疲惫,强弩之末下让他使不出力,但到底还是抓着东池宴摇摇晃晃站起来。
宿云微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他觉得这个世间所有人都疯了、病了,谎言和伪善交织成这个虚无的世界,让他觉得好生无趣,又格外有趣,实在是矛盾无比。
这个时候或许应该生气,应该悲伤,可是他没有半分反应,只是觉得本该如此。
他是这世间的神,他共情世间,却又不爱世人,自然不能奢望有人爱自己。
他很累,也很无聊,他想看东池宴后悔的样子,想知道他后悔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
宿云微脸上挂着浅淡笑意,指尖抬起来,指着山下可怖的巨大裂隙,开口时像是带着蛊惑一般,轻声道:“带我去,东池宴,这是你欠我的。”
话音未落,面前神色冷冽的男人忽然呆滞了片刻,不再言语了,乖顺带着宿云微向着山下走去。
那一路有许许多多的难民,人在危难时总是喜欢趋高,难民们现在没有领头人,茫然不知去处,又恐惧忽然出现的裂隙和涌入凡尘的鬼怪,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向着高处攀爬。
宿云微逆向而行,诸多百姓都在瞧他,看他和他身前的男人,但宿云微并未注意到。
他的五感被剥离出去,察觉不到周围人的视线,也听不到他们的情绪。
他现在只能感应到玉笙寒在何处,因为玉笙寒体内残存着灵力,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与纠葛了。
宿云微又想起什么来,对着前面的男人伸手道:“把剑还我。”
玉剑入手时,似乎又能有上新的牵连,宿云微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紧紧抱着自己的剑。
他现在很开心,也很期待,他想自己应该找一个绝妙的机会,让东池宴亲手杀了玉笙寒。
等玉笙寒死了,再将所有隐秘的真相告诉他。
那一定很有趣。
*
裂隙之下是地府的炼狱,罪大恶极之人自后会被困于此处,历经磨难后洗清罪责才能再去转世。
但此刻,这座炼狱已然空了,有罪的亡魂成了张如韵的死士,来到了人间。
玉笙寒迎风站在裂隙之上,狱火在风势下盘旋而起,他瞧见张如韵正站在稍远处,面上依然是嘲弄的笑意。
玉笙寒面无表情,他并不太想去同张如韵浪费时间,他想回到宿云微身边去,去确定他此刻尚且安全。
他偏了偏视线,忽然瞧见张如韵也跟着转了头,望向自己身后不远处。
玉笙寒回首望去,先瞧见了笑意盈盈的宿云微,而后才看见他身前的东池宴。
宿云微的皇陵离裂隙处并不算远。
宿云微跟着东池宴下了一道长长的山坡,浓郁阴气扑面而来,让他被阳气灼烧的身体舒爽了许多,逸散的力量丝丝缕缕地回到体内。
阴风将他的发丝吹得纷纷扬扬飘起,薄纱制成的衣袖随之后扬,似是下一瞬便要乘风而去。
玉笙寒脚下动了动,怔然道:“殿下?”
宿云微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他,他眼前一片白茫,像是蒙了一层雾。
他拽住了东池宴,拦下了他前行的脚步。
张如韵瞧得清清楚楚,嗤笑道:“傀儡咒啊。”
这道咒术他自己无比熟悉,幽都的阴兵亡魂并不是都愿意跟随他来到凡尘的,一是担心尚在人间的家人受到牵连,二是忧虑自己经受不住阳气的侵蚀。
但张如韵急需要兵力,他说不清自己到底要什么送东西。到这般地步,他只想让这个世间再乱一点,最好能一举覆灭。
这样的心思,和如今的宿云微竟有了重合。
宿云微拉着东池宴的衣袖,眼前火光是最为清晰的东西,说起话时险些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你看,我当初将张如韵点化为仙,到底是没有做错的。”
某种程度上来看,张如韵和自己倒还真是相似。
被傀儡术控制的人无法做出思考和回答,东池宴安静站着,。
玉笙寒只愣了一瞬,身后忽然疾风骤起,原是张如韵已经出手攻来。
身后阴兵随同主将一同焦躁行动着,涌入凡间。
玉笙寒眸光冷下去,回身抬臂做挡,两人灵力撞在一处,明目光芒瞬时直刺入天,又在顷刻间引落巨雷。
宿云微在巨大的声响中稍稍回过神来,眼前清晰了一瞬,瞧见了法阵中的玉笙寒。
他神情恍惚了一下,阴兵趁着玉笙寒正被张如韵牵制呼啸而来,长戟带着阴气直直向着宿云微刺过来,身侧的东池宴指尖动了动,却没能再有更多的反应。
好在那阴兵没能伤得了宿云微,柯茹一击便将其魂魄彻底打散,长戟哐当一声落了地,被柯茹踩在脚下。
她神情平静又冷冽,抓了宿云微的手腕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