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沟子村，大年夜。
云景路手里拎着一把锤子，一袋肉包子，身上披着厚厚的狗皮大衣。
陈家村里12点的鞭炮声已经过去很久了，云景路从蹲着的草垛里面钻了出来。
“刘玉杰家里就是这里了，这个年倒是个好时候，本来还想着弄了刘玉杰，再去矿场哪里在搞别的混混。
没想到他们大年夜不回家过年，还都跑道刘玉杰家里来了。”
掏出酒瓶子，灌了一口酒，祛了祛寒气。云景路大步流星，就到了刘玉杰家里。
陈家坡子村本身就有一个小集。在这之前，云景路早就借着多次赶集的功夫，把刘玉杰家的位置打听清楚了。
“来，狗子，给你好吃的了。”
躲在刘玉杰家门口，云景路从袋子里掏出肉包子，一个个的扔到了里面去。
“汪汪汪。汪汪汪。”
院子里，狗听到门外的动静，嗷嗷的叫了起来。
“叫吧，叫吧，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景路本来想买老鼠药的，但是，狗吃了老鼠药，还是会挣扎，惨叫，于是乎，只能把自己缓解病痛的安眠药放了进去。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动静。
云景路也不慌张，从外面找了三十几块砖，凑合了一下，踩在脚下，没怎么费劲便爬到了墙上。
“这么高，看不清地，还真不怎么敢跳啊。”感叹了一声，云景路慢慢的扒拉着墙，一点点的挪了下去。
噗，地面都是泥土地，不怎么硬，声音不大。
“大年夜，都喝了不少酒啊。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点啊。”说着话，云景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手炉。
里面几块碳，几乎都快烧透了。
“也不知道电视上说的什么碳中毒管用不。”
借着星光，勉强能够看到里屋横七竖八的酒瓶子。
这让云景路胆子大了一些。
将从外面把碳炉子送进了屋子里，云景路便不再动弹。把院子里早就麻翻了的狗子抱在了怀里，用来取暖。
“这个刘玉杰就是混的胆子大了，觉得没人敢找到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喝完了酒，里屋的门都不关。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云景路这边，多少还是弄出了点动静来。
刘玉杰瘫痪在床上的老爹就住在南屋里面，本来，听到动静，还嘟囔了两句。
但是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狗子叫了几声之后，有慢慢的没了声响，便觉得没事了。
“这狗子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嗷嗷的，估计又是谁家的猫从墙头上走了。
这个腿脚不便利，就是费劲啊，下去看看也看不了了。
刘玉杰这个孩子，也是管不住了，大过年的，
弄着这么多人，在这家里过年，人家老婆孩子的。
也不知道是跟着哪里看来的，还大过年的，不跟着自己过的，不是自己兄弟。
哎。”
他一点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面临着杀劫。
“狗子都快要醒了啊。”云景路怀里抱着的狗子，肢体开始了无意识的颤动。
“看样子是，一个包子里一片安眠药，狗子睡得不沉啊。算算时间，碳也快烧完了。”
云景路放下狗子，轻轻地打开了门。
屋子里面。
云景路直接摸索到了灯绳，拉开了灯。
“这都满嘴都是白沫子了，看样子，这个什么碳中毒，还是真的啊。这算是多少次捡了一条命了。
以前生炉子的时候，要是不注意，说不定今天都用不到走这么一遭了。”
云景路感叹了一句。
在人堆里面，找上了刘玉杰。
“满炕上都是人，这个当老大的还躺着地上了，这我要是今天不过来，估计你第二天起来，也差不多得冻坏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话，手里，却一点点都没有停下。
举着锤子，瞄准了刘玉杰的脑袋。
迷糊中，刘玉杰被灯光刺激，朦胧中，慢慢的睁开了眼。
只是，不知道是醉酒，还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原因，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
“吆喝，还能当个明白鬼。杀你的，是我老头子云景路。”
“别，”刘玉杰最后时刻，终于从肺里呼喊出来了一个字，只是，声音小的可怜。
更是无法阻止早已经下了决断的云景路。
一锤子下来。
鼻梁骨塌陷了下去。
刘玉杰整个身体瞬间便僵直了起来。
神经似乎受到了刺激一般，整个身体都被绷直。
腰背都往后使劲的躬了起来，手指头开始无意识的颤抖。
云景路看着这一幕，一点点都不觉得害怕。
“真的是跟杀猪一样啊，这一锤子从脑门砸下去，整个身子僵了。”
接连又是几锤子下去。
“第一个，我看看这几个有没有不该死的。”
“李长明，这不是陈家坡子村，那个李福彩家里的孩子么？这也是上了这里来了？
混社会混了两年，看来是没赚到钱，想着捞偏门啊。
这要说想当混混，也罪不至死，不过，这刘玉杰都死了，你是实现不了愿望了，不过，老头子心地善良啊，不忍心你心愿不能实现啊，
你上学的时候，还欺负我家闺女，听老师跟我说，几拳头砸的俺闺女都喘不上气来，吓唬的云芝好几天都不敢上学校了。差一点就毁了我们家大学生啊。”
云景路说完话，一点都不在犹豫，一锤子又砸了下去。
“就给你这一锤子吧，你要是还能活下来，那是你命大，老头子心善呢。
看看刘玉杰愿不愿意带着你下去当混混吧。嘿诶嘿嘿。”云景路嘿嘿的笑了两声。
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剩下几个我看看。1234，还有四个，正好，都是跟着刘玉杰，没少干坏事的。
李晟，李江坤，这俩叫啥来着？大蝎子？大小眼？算了，反正也是记不住，都不是好人就对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吸了一点一氧化碳的缘故，还是因为场景的刺激。
云景路都记不得眼前人叫什么名字了。
一人赏了两锤子。
云景路年老体衰，又是癌症晚期，累的有些喘气了。
“还有个，拐子镇上开饭店的。
好端端的，什么人的饭也敢吃啊，不过平日里也没做什么坏事，就救你一命吧。”
云景路歇了会，把窗户直接打开。
而后，拿着小手炉，从刘玉杰家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