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好没多久的燕麦拿铁泛着浅淡的香气。
方随捧着这样一杯热乎乎的浅棕色液体，眼眸微垂。
他的弟弟方卓很没眼色地坐在了相邻的位置。
方卓那杯还没好，便托着下巴看着身边的人。
看方随抿了一口，他还笑着朝方随撒娇，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哥，我也想喝～”
方随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从他因为抓紧杯子而忍不住用上些许力气的指节，方卓知道，对方没有想象中那样淡定。
方卓笑了笑，三年没见，方随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和之前一样，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泛着淡淡的冷，冷淡的气质可以为他挡住秾丽面容招致的大多数烂桃花。
他并没因为被拒绝而恼怒，对他来说，随意发火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
一点点凑近、再凑近......
当他的嘴巴快碰到杯子时，方随眉头微皱，把杯子拿开。
——一直视方卓为无物的方随，总算给出了明确的反应。
......
方随不明白，自己的态度已经亮得足够明白，可对方却总是得寸进尺。
似乎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他看着方卓甜腻的笑脸，已经不屑于伪装自己的恶意。
“方卓，”第一次这样客气地唤对方的名字，“滚远一点。”
方卓没因为他这话发火，依旧笑着：“哥，这里可是公共场所，我坐在哪里你也没权限管吧？”
哪怕他这话里暗藏挑衅，但是听起来也是和和气气的。
方随站起身子，眉眼间闪过几分不耐。
没想到，他只是简单喝个咖啡都能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
他面无表情看着对方。
对方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任他拿捏的方随么？
见他不说话，方卓还以为他是被话呛到，勉为其难服了软，唇边的弧度真心实意了一点。
果然，他哥还是放不下他。
“哥～”
方卓的声音可柔软，可刚硬，面对方随，他永远是一副绝对弱势、惹人怜爱的表情。
目光盯着那杯喝过的燕麦拿铁，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想要证明什么一般：
“我现在就想喝，你把你这杯让给我吧......”笑了笑，凑近耳边小声说着，“反正，你从小到大都抢不过我，不是么？”
就像他预想的那样，方随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把拿铁递给了他。
他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
看来他哥很傲娇嘛，看着发挺大脾气，但实际上好哄的很。
心情正放松着。
没想到，方随却直接把温热的拿铁泼在他脸上。
得体的西装、喷了发胶的头发、为了等会见客户而特意带上的精致手表......
都泡汤了。
他哥——他哥怎么会这样对他！
抬起头看向方随，目光里没有憎恨，只有满满的惊讶。
方随此时难得冲他笑了起来。
“不是想喝吗？”
他上下打量一眼方卓，颇为欣赏对方的狼狈样子。
“现在让你喝个够。”
黏糊又稠密的拿铁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周围似乎有人在惊呼，连忙拿来纸巾递给方卓。
果然，方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耀眼的存在。
方随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戏剧一样的场景。
方卓对服务生的温声道谢、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刚端上来的另外一杯燕麦拿铁，似乎都一瞬间离他很远很远。
他能想象到周围人对他身边的评价，如果非要形容，估计会认为他是一个比恶毒炮灰还要恶毒的反派角色。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声惊呼。
“姜姜姜——姜总！”
他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去，姜远峰身姿欣长，琥珀般的眼眸冷淡疏离，在他和方卓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
“方随，方秘书。”朝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方随此时没有虚以委蛇的精力，只是疲惫地避开了姜远峰的视线。
至于方卓......
方卓不像他。
方卓热情开朗，得体懂事，可以轻易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面对姜远峰的到来，他很有礼数地微微躬身，哪怕一身咖啡液也挡不住他的翩翩风度。
“姜总好，您也来这里喝咖啡么？”
姜远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随后目光转向方随。
仿佛要为自己刚刚受难的方秘书出头，他皮笑肉不笑：
“你现在有三分钟的时间来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