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三月,春风和煦,但东厂的天牢里,却是阴冷潮湿。
在最靠里侧的死囚牢中,宗华清穿着被血水浸透的囚服,躺在稻草堆里呻吟着。
此刻的他,遍体鳞伤,即便有蟑螂老鼠从他身上爬过,也懒得动手驱赶。
“吱呀!”
牢门打开,透出了一丝亮光,宗华清眯眼看去,只见在众人的拱卫下,赵昀缓步而来。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惋惜。
“宗尚书,何苦呢?”
“成王败寇,你怎么就不能学着认清现实?”
“早些招供,也少受点苦!”
宗华清合上眼皮,似讥笑,似嘲讽。
“你以为旁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是个不折不扣的软骨头?”
“狗太子,我就在这天牢等着!”
“总有一天,我的同伴会把你送进这间牢房,让你也体会体会阶下囚的滋味,尝尝这群阉狗们的手段。”
听闻此言,赵昀笑了……
恣意松散,饶有兴趣,似在听笑话。
这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宗华清。
他扑到门前,双手死死抠住木栏,暴凸着被血丝充斥的双眼,呜咽着如病犬般:“你不信?”
“我信!我信……”
赵昀收起笑容,装出受惊惶恐的模样。
“宗尚书不妨说说看,你的同伴到底是谁,仅有如此能量,把我堂堂太子送入天牢?”
此言一出,宗华清冷静了下来,他玩味的看着赵昀。
“把我当傻子?想套我的话?”
“蠢货,就算是唱戏,也请你认真一点!”
“噗……哈哈哈……”赵昀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刚刚冷静下来的宗华清,内心中又闪出一丝恼怒:“你又在笑什么?”
不知为何,他厌恶,甚至可以说是憎恨这狗太子洋洋得意的姿态。
“你不说,本王就猜不到了?”赵昀瞥着他,似在看一堆垃圾。
“无非就是林党那群人。”
“诚然,你们多年经营,将我大宋朝廷腐朽的千疮百孔!”
“但尔等终究是臣子,本王想轻覆,不过废点手脚而已!”
赵昀的话终于让宗华清找到了一丝优越感。
他一身污秽,睥睨着身前的赵昀,好似自己才是太子,对方才是阶下囚一般。
“废物果真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天下就你一名皇室后裔?这大宋江山除了你赵昀,就没有姓赵的能来坐?”
赵昀笑容愈发玩味,眼中却爆射出一抹精芒!
“果然,林党背后还有同谋,且是皇室宗族!”
“你骨头确实挺硬,就是脑子蠢了一点。”
“宗华清,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的同党和盘托出,我可饶你一条狗命!”
讥讽的笑容逐渐消失,睥睨的神色也僵在了脸上,宗华清傻了般看着赵昀。
片刻后,他疯了一般的摇晃着牢门。
“狗太子!你……你套我的话,我要生撕了你!”
多少次了?
这是多少次了?
这狗太子将他当做白痴一样戏耍,将他当着蠢驴一般愚弄。
见此,赵昀微微摇头。
“你如弃子一般被抛出,用于试探本王的底线。”
“如今,身陷囹圄,备受折磨,你的同党却天高任鸟飞,呼朋引伴,美酒佳肴!”
“可笑,可怜,更可悲!”
见赵昀态度的忽然转变,宗华清有些茫然。
太子大发慈悲了?
呵呵!
面对这种想夺自己政,想将自己软禁控制起来当做傀儡,甚至背地杀掉自己另立君王的乱臣贼子,可能吗?
下一句话,赵昀图穷匕见。
“对了,宗爱卿可能不知道,昨夜本王的后宫多了一名李贵人!”
“啧啧啧,女人三十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真润呐!”
似是想到了什么,宗华清的脸快速涨成了酱紫色。
那种恶心的感觉,好似是牢饭中的蟑螂爬进了他的嘴里。
赵昀看着他,眼神几近乎怜悯。
“我搞不懂了,放着大家闺秀的发妻不知疼爱,却将心思放在了一个青楼花魁的身上。”
“你这蠢王八蛋,不知她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吗?”
“本王啊!最见不得的就是暴殄天物,一定替你好好珍惜令夫人!”
言罢,赵昀留给了宗华清一个潇洒的背影。
“摆驾,去凝霜殿,本王要李贵人服侍午膳!”
眼见着,宗华清脑门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指因用力过猛在牢门上抠出了斑斑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