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宁次哥哥?”
雏田难以置信地看着狼入羊群般大杀四方的宁次,白衣飘飘宛如谦谦君子,白马长枪直插敌人最密集的腹地,八卦掌隔山打牛,没有任何人能冲到他周围一米之内——他就是缩小版的千手大佛!无形的掌风涤荡一切妄图近身的邪祟!
“你哥他……又叛变了?”
里雏田惊讶于宁次所展现出的强大战力,连秽土忍刀众都扛不住他的巴掌吗?
雏田贝齿轻咬着下唇,依次看向宁次和白,最后又看向在海面上蚕食飞段的仙道,声音喃喃却异常坚定:
“或许……宁次哥哥他压根就不曾叛变过!”
被挤回意识空间的里雏田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手指板着脚趾头,前后左右来回不老实地晃着。聪明伶俐的她立马跟上了雏田的思路:“哦~主谋是仙道对吧!这身羽帔风衣,当初接应宁次叛逃的人就是他们!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仙道的人?宁次‘叛逃’后便一直替仙道做事?”
接管回自己身体的雏田见再不斩同样呆立在原地,便继续和里雏田交流起来:“应该不会有第二种可能,能够帮宁次哥哥破解掉‘笼中鸟’的,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仙道老师了。”
里雏田认同地点点头:“难怪纲手只派了这些人来雾隐,原来还有其他援军!话说这些算是仙道自己的私军吧?”
“私军吗?应该是听他的安排吧,郁妃柊在消化仙道老师所说的‘机遇’,会不会就在他们的住处啊?”
里雏田暴躁地抓挠头皮:“啊!!一肚子疑问!真想快点结束,好把那家伙抓来好好问个明白!”
“嗯!”向来性子柔软的雏田,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里雏田的粗暴计划,显然她被瞒了这么久也是真恼火了。
宁次恍若不动明王,脚下在沙滩上搓出一只太极圈,打得如此激烈双脚却从未踩出过圈子。
可以进行近中远全距离打击的“八卦空掌”,已是被宁次玩出了花。
他自身便如扎根的莲心,每一只查克拉巴掌都是一片盛放的莲花花瓣。莲瓣尖尖染上鲜红明艳的血色,“莲心”浑身则白璧无瑕,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他压根不是来参战的,分明是来表演艺术的。
另一边的白,则是另一种艺术呈现了。
只是被“断桥残雪”的刀刃擦伤,冰晶便会如病毒迅速抽走敌人身体的温度,自伤口处开出一簇插满冰菱的“刺花”。尚未冻住的血液会涌入冰花之中将其染红,一朵裹着冰霜的腊梅傲然绽放自冰雪中。
半截门板宽的大刀轻盈如穿花蝴蝶,跟随着白翩翩起舞般游走,所到之处遍地开满了冰簇腊梅。
冰簇破碎之后,浸成红色的冰晶随风追上了刀身,修补冰刀的细小裂纹的同时,也将刀身镀上一层薄粉。
再不斩直勾勾地盯着那冰制的斩首大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形、那一模一样的面具,握着刀的手不由得攥的更紧。
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冰刀犁出一大片血色冰簇花园后,白缓缓转过身来,和再不斩面对面保持了几秒沉默后,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你……白……”再不斩绷带下的嘴巴张开,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之人。
白微笑着,眼睛眯成温柔的缝隙,就好像当年在雾隐村外初见时一样。
“好久不见,再不斩先生。”
……
鬼童丸的通灵兽大蜘蛛被宁次隔空一掌压成蜘蛛泥,鬼童丸对着宁次背心偷袭射出的粘金弓箭,甚至破不了“回天铠甲”的防御,螺旋箭头当即被弹开。
三鬼拍门,被宁次原地送客,直接被解除了通灵术。
左近右近和次郎坊这种以近身攻势为主的忍者,更是小巫见大巫,一番徒劳尝试后躺进了陷进地里的巴掌印,生死未卜。
多由也颤颤巍巍不服输地把骨笛横在唇边,宁次头也不转,抬手隔着百米弹了下手指,骨笛“啪”地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碎掉的骨头渣径直扎进多由也得脸蛋。
无视那凄厉的痛嚎,宁次远远地看向立于不败之地的仙道,又瞅了眼和被迫战斗的鬼灯幻月打成一团的照美冥,胜利的天平以不可阻挡之势缓缓向自己这边倾斜,宁次甩了下衣袖,抬脚走向了雏田。
“哦豁~他来了他来了!”里雏田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意识空间里能冒出冰阔落和爆米花,美美地看上一场兄妹重逢的大戏。
然而这戏出人意料的寡淡,兄妹俩两对白眼对视了半天,由雏田一声乖巧的“宁次哥哥”打破沉默后,宁次便开始简述他“叛逃”木叶的真实情况。
主要是已经把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了,即便是听当事人亲口讲述,也不觉得有多么激动人心了。
……
“……被仙道先生救下后,我便为他做事。他把您的斩首大刀重新进行了熔炼,变得更适合我使用,我给它命名为‘断桥残雪’,以纪念您离世的那日那景。”
听着白的娓娓道来,再不斩感慨地长叹口气,视线从晶莹剔透的冰刀移回了白的脸上。
他记忆中的白还是三年之前的模样。
三年后的白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仿佛年龄都被冰遁冻住了,依旧是那般清秀,依旧是以前一样温柔……依旧没什么男子气概。
不过那玩意儿,放白身上纯属是狗尾续貂般的多余——无比刚硬的纯爷们儿再不斩如此表示。
“仙道,他是个好人啊。”再不斩说话时,缕缕霜气随着他的话风飘动。
死人没有温度,只是此时再不斩脖子以下都被白冰封了起来,丝毫动弹不得,不然也没法和不受自己控制的再不斩心平气和地聊天。
“是的,”白脸上露出雪后初阳般温暖的笑容,血晶粉末漂浮,为他白皙的小脸两颊染上柔和的薄粉:“能接连遇到再不斩先生和仙道先生,我真是太幸运了~”
再不斩失笑后无奈摇了摇头:“你啊……”
雪之一族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当初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兽,可怜巴巴地蹲在雪地里,面对不知是否抱有恶意的自己,依然会露出干净的笑容。
他真的就像迎着霜雪盛开的腊梅,忠贞,坚强,独立,高洁。
再不斩绷带下地嘴张开又合上,他有很多话想说,可喉咙里像是安了一部过滤器,话到了嘴边,便不剩什么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嗯,”白低头用鼻音应了一声:“我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充实。等战争结束,我也有充足的时间来报答仙道先生。”
“你……”
“怎么了?再不斩先生。”
“……没,没事,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