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厮走了过来,道:“叶少帅,您找琅玉做什么呢?”
叶沉那股劲儿过去了,因为他发现,每次找琅玉的时候都是在化妆室,他并不知道琅玉的房间在哪里。
叶沉嗓音低沉,“他在哪儿?”
小厮弯下腰,道:“琅玉嘱托我了,我带您去。”
叶沉点头,抬脚跟在小厮的后头上楼。
走到一扇门前,小厮转过身面对叶沉道:“叶少帅,琅玉就在里头,您进去就好。”
说完,小厮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叶沉定定的站在门前,沉默着吐出一口气。
他的手放在门上,心情有些复杂……到底是敲响了门。
“进。”
一道柔和空灵的声音传来,像婉转的鸟儿,慢声细语。又像无家可归的小畜,音容凄断。
叶沉推开门,入目的场景让他瞳孔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门内的棠溪缘依旧一身白衫,双腿微弯坐在地上,背靠床榻。
他的腿间放了一把琵琶,一只手攥着一只些微皱纹的手,一只手时不时的拨一下琴弦。
棠溪缘眼角上扬,将目光对向叶沉。
似乎是看见靠山,眼角的泪再也悬不住,从眼眶滑出,滑过脸颊,滑过下巴。
最终承受不住水滴的重量,那滴眼泪直直的砸向地面。
可惜,中途有了琵琶的阻拦,那滴泪也只能砸在琴弦上,化为无数水珠,不知去了何处。
“叶少帅……”
棠溪缘低低的喊了一声,声音里掺杂着攀天的委屈,像是劲竹突然崩裂般。
流浪的时候他没哭,有人要买他的时候他没哭,发现乔姨染上烟瘾的时候他也没哭。
但这些情绪在看见叶沉的时候已然尽数崩盘。
这些泪掺杂起来,复杂不已,流个不停。
棠溪缘低泣一声,松开那只手擦掉眼泪。
叶沉有些张惶失措,要不是02说安全,叶沉还以为乔姨已经没了。
美人垂泪,最是惹人怜惜。
叶沉的心比外头结的冰还要凉上几分,顾不得鞋上沾的雪,疾步走向棠溪缘。
在门口的时候不觉得什么,靠近床的时候叶沉才觉得不对劲。
床上有窗幔,把里面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只是里面的味道和大烟并无二致。
叶沉摘下披风,搭在棠溪缘的身上,伸出手道:“先跟我走,好吗?”
披风上的毛领刺的棠溪缘的脸有些痒,他用手背蹭了蹭,注视面前的手片刻,搭了上去。
琵琶倾斜,躺倒在地上。
棠溪缘的手很滑,叶沉在触碰的那一刻紧紧抓住,带着棠溪缘走了出去。
叶沉没开车来,贺言之也不知道走了没有,……那辆没有顶的车叶沉也不想让棠溪缘去坐。
没地方去, 叶沉干脆带着棠溪缘进了化妆室。
一身身戏服层层排列,叶沉牵着棠溪缘坐下。
屋里没有炭火,叶沉松开棠溪缘的手,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叶沉的嗓音带着安抚:“别哭,我在呢。”
棠溪缘的眼泪早就止住了,他的声音又恢复到之前的清冷,道:“叶少帅,乔姨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他的眼神里少有的带了点狠厉:“我要绉启明的命。”
“放心。”叶沉道:“我都知道了,绉启明跑不了。”
棠溪缘寂静半晌,忽然把手放在了叶沉的手上,道:“叶少帅,我跟你。”
像是一场交易,害怕对方反悔一般,那只手抓的牢牢的。
叶沉没有挣脱,只是说,:“在我的地盘上,还能让人欺负了去?但是……”
顿了一下,叶沉又说:“我不要你的身子,棠溪缘。”
“我要你的心。”
这句话说完,不出意外的,那只手被收了回去。
棠溪缘试探道:“那我不给呢?叶少帅还愿不愿意帮我?”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一声轻笑传来,叶沉道:“愿意,我的荣幸。”
“好。”棠溪缘本想等价交换,既然叶少帅不肯,白受的好处哪有不要的道理?
叶沉正了正神色,道:“那你得答应我,跟我去大帅府。”
“为什么?”
棠溪缘不解,不是说不要他的身子?
叶沉抬起右手,搓了下头发:“乔姨现在的状态……你不适合待在她身边。”
叶沉没明说,棠溪缘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床边的烟味儿是怎么都消散不了的,不需动脑子,叶沉就知道床上的人是谁。
乔姨的瘾是怎么来的,叶沉清楚的很,棠溪缘那么不设防的留在乔姨身边,迟早也……
棠溪缘有些迟疑,道:“我走了,乔姨的梁就彻底塌了。”
叶沉放缓了声音,道:“乔姨这边我来,你放心待在大帅府。”
这种东西不是不能戒,只是过程十分痛苦,无异于百蚁挠心。
放棠溪缘在满春客栈的话,不但有染上瘾的危险,乔姨也不能百分百戒掉那该死的东西。
人对亲近的人总是会心软的。
棠溪缘垂眸,把乔姨交给叶少帅,真的是安全的吗?
他不能确定。
叶少帅这个人平时没个正经样子,又如何能知道他不是哄骗自己?
棠溪缘怕,怕自己把亲人交给他,叶沉稍微动动手指,大手一挥,乔姨就会没了命。
绉启明不就是这样欺骗乔姨的?
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结果把乔姨推入深渊,险些要到了万劫不复地步。
叶沉看出棠溪缘的迟疑,哼笑道:“你怕我哄你?”
棠溪缘偏过头,没有否认。
叶沉低头掏了掏,掏出一个印递了出去。
“这是什么?”棠溪缘接过,细细的扫视上面的花纹。
叶沉注视着镜子里的棠溪缘,道:“少帅印。”
棠溪缘一惊,那印险些脱手,又被牢牢抓住。
他小心翼